那个采访了10000人的鲁豫,其实你并不了解她

如题所述

第1个回答  2022-06-19



做了28年主持人,陈鲁豫认为自己本质上是一个内向的人,“我有严重的社交恐惧”。


工作中,她能驾轻就熟地与嘉宾展开对话——《鲁豫有约》开播近20年,她录制了超过3000期节目,采访过上万人。


但生活里,她抗拒热闹的场合,习惯独处,除了家人和密友,与其他任何人吃饭,对她而言都是一项艰巨的工程。


鲁豫告诉十点人物志,“我是一个独善其身的人。对别人的人生,只会远远地,有礼貌地看一眼。你不邀请我,我不会进入。”她停顿了一下,“但我还是很感激这份工作,通过阅读另一个人的一部分生命,让我对生命产生敬畏心。”



社恐患者



采访当天,鲁豫刚刚和好友马薇薇录完一期对谈节目。两人相识于2014年的综艺《超级演说家》,鲁豫是导师,马薇薇是鲁豫战队的选手。


谈话围绕鲁豫的新书《还是要相信》展开。一见面,马薇薇就告诉她,“我觉得你的文字比你实际生活中要俏皮多了。”


这些年,鲁豫鲜少向大众展示她的生活。


她没有微博,朋友圈的人数有限,抖音账号前两天才开通,还是工作室的同事在打理。她几乎不接受专访,外界的争议、揣测、好奇,她也从未回应过。


鲁豫很看重“得体”和“边界感”。


聊天中,马薇薇提起,有一次她独自搬家,下楼买水时忽然情绪崩溃,想起北漂的种种辛酸,忍不住坐在路边痛哭,引来路人侧目。


鲁豫不会允许这种状况发生在自己身上。“我就算想哭也会憋着,直到搬家师傅走了,把小费给了人家,说了再见,把门关起来再哭。这才是我。”


为数不多称得上袒露心迹的时刻,鲁豫留给了文字。


六年前,鲁豫开始在公众号“鲁豫有约”上写专栏。读者中年轻女孩偏多,后台的来信大多关于恋爱、婚姻中的烦恼,也有对前途的迷茫。


鲁豫每周挑一个感兴趣的话题,先手写回信,再整理成音频。独自写作时,她觉得自己“状态放松了不少,胆子也大了一点儿。”



书中,鲁豫坦言自己是一个“彻彻底底的内向者”:



在马薇薇的印象里,鲁豫最喜欢的活动是平躺和静坐。结束工作回到家,卸妆,洗澡,然后躺在沙发上吃水果,看书,看美剧,接连几天闭门不出,不见任何人。


这样的生活让鲁豫感到放松和安全,“我偶尔会逼着自己出去触碰一下世界,大部分时间会像今天这样,任由自己以最舒服的方式存在。”



但是一旦进入工作模式,她又可以迅速切换成另一种状态,娴熟地和嘉宾展开对话,迅速拉近人与人之间的距离。


唠嗑式的访谈,让无数明星、普通人坐在她的黄色沙发上,向观众讲述自己的人生。


到今天,《鲁豫有约》开播近20年了,任谁看这都是一个关于坚持的故事。


但鲁豫认为,她并没有“坚持”。她说,“我只是以我唯一会的方式,磕磕绊绊,碰巧还算顺利地走到了今天。”



天赋



从初中起,鲁豫就发现自己有两种能力很突出,一是语言能力,二是记忆力。


有一年暑假,她去上海的爷爷奶奶家小住。家附近的人民公园有一个英语角,每天有很多英语爱好者在此流连。


鲁豫那时才学英语没多久,只会几个简单的单词和句式。但她丝毫不犯怵,站在一群叔叔阿姨间,用英语大声介绍自己:


“我叫陈鲁豫,是北京师大实验中学初一学生,我的爸爸妈妈在中国国际广播电台工作……”


人们里三层外三层地将她围住,谁都想看看这个厉害的小姑娘是哪家的孩子。


高中时,鲁豫是英语老师的“最后一道防线”,全班都答不出的问题,她总能对答如流。


有一次,老师抽查背诵课文,前面6个同学接连“阵亡”,鲁豫愣是用了5分钟速记,一字不差地背完了全篇。


18岁,鲁豫顺利考入北京广播电视学院 (现中国传媒大学) 国际新闻专业。时隔多年后,她总结,“英语没有改变我的命运,但是为我打开了一扇门。”


1991年冬天,鲁豫上大三。北京市举办申奥英语演讲比赛,她拿下第一名。


两个月后,央视文艺部的导演张晓海来学校挑主持人。老师原本只通知了播音系学生参加,但因为英语比赛得了奖,鲁豫也破例被喊去现场。


在一群长发飘飘、字正腔圆的播音系女生中,一头齐耳短发的鲁豫显得格格不入。


即兴采访环节,鲁豫拿起话筒就问张晓海,“为什么文艺部的导演都留着大胡子?你,赵安,张子扬。你们之间的竞争厉害吗?”


犀利直白的提问,把张晓海问出了一脑门汗,也让鲁豫脱颖而出。大学还没毕业,鲁豫就进入央视,主持《艺苑风景线》,这是她电视职业之路的开始。



如今再看,鲁豫觉得自己很幸运,“我几乎没有经历过一个新人通常都要经历的艰难起步,穷困潦倒,委曲求全。我好像一直是个愣头青,莽撞,天真得理直气壮”。朋友为她算命,告诉她,“你是个劳碌命,没有偏财运,但你没有入错行。”


1996年,鲁豫来到香港,加入凤凰卫视。主持了两年音乐节目后,她被派去主持清晨的新闻节目,《凤凰早班车》。


那段时间,鲁豫每天凌晨4点起床,4点半走出家门时,城市还一片漆黑,平时熙熙攘攘的街道,只能听见她皮鞋踩出的咔咔声。


到了化妆间,她把当天所有的报纸摊在桌上,专心致志地读两小时。


7点15,她走进演播室。从化妆间到演播室之间的走廊有50米,她走得四平八稳,生怕晃一晃脑袋,就把刚刚记住的新闻忘记了。


7点30,节目准时开播,半小时后结束。


8点,正常上班族走出家门,鲁豫逆着人潮走回家,稍微休息一会儿,她还要去主持中午12点的《凤凰午间特快》。



从1998年3月到1999年底,鲁豫的《凤凰早班车》开创了中国电视节目“说新闻”的热潮。


她声名鹊起,迅速成为凤凰卫视的当家花旦,2000年还被评为中国电视榜年度最佳女主持人。


但是一周主持5天的工作强度,平均每天不足5小时的睡眠,也让她的体力处在崩溃边缘。


考虑到国内“说新闻”的节目越来越多,鲁豫向台里申请淡出《凤凰早班车》,组了一个三四人的小团队,去做那个她惦记了很久,也策划了很久的节目。



《鲁豫有约》20年



做一档用自己名字命名的脱口秀,是鲁豫一直以来的愿望。


1994年,鲁豫去美国留学,第一次在电视上看到了奥普拉·温弗瑞的脱口秀。从那时起,她就渴望做一档日播节目:


场中摆一张舒服的沙发,要黄色的,她坐在沙发左边——因为她觉得自己的左半边脸更上镜,每天换不同的人坐在右边。沙发后有一块大大的电视屏幕,在谈话的过程中,穿插播放一些事先剪辑好的短片。



2002年,《鲁豫有约》开播,第一期的嘉宾是毛阿敏。


那时毛阿敏身陷税案风波,又遭遇情变,极具争议,但两人一个问得真诚,一个答得坦率,给了节目一个近乎完美的开始。


起初,《鲁豫有约》是周播节目。虽然首期就获得了口碑和收视的双丰收,但它真正成为一档国民类访谈节目,要属从周播改成日播后。


2005年1月1日,新版《鲁豫有约》在凤凰卫视中文台和内地20多家省级电视同时播出,专门为了制作《鲁豫有约》而成立的能量公司也新鲜出炉。


鲁豫在自传《心相约》中记录过自己的一天:



对待工作,鲁豫很严格。每天中午节目一播完,片尾字幕还在走着,制片人无论在哪,都要拿着手机等待鲁豫的夺命追魂call。


她自嘲那时的自己总是“气急败坏地直奔主题”,灯光不好,眼影太深,观众大笑时镜头没有切过去,字幕里有错别字——10个错别字有8个是鲁豫发现的。


短短一年零八个月,鲁豫就录了500集节目,采访了1000多个嘉宾。


舞美部门重新布置舞台时,发现瘦弱的鲁豫竟把沙发坐出了一个坑。新周刊授予她2005年年度节目主持人大奖,以赞美她“劳模般的勤力”。


“每天聆听别人的故事是很累的”,鲁豫告诉我,“因为你很走心,身体和心理都很疲惫。”


但她还是很喜欢这个过程,“我对人有好奇,也足够敏感。听到最后,你会发现每个生命都很不容易,这让你能更客观地看待自己生活中的一些问题吧。”



然而,高密度的采访,也在几年后为她带来了铺天盖地的争议。


网上流传着一些掐头去尾的采访片段合集,指责她“不做功课”,“尬聊”,“情商低”。


马薇薇问过鲁豫,“工作很多的情况下,怎么保证高效和高质量?”


鲁豫直言不讳,“其实每个做内容的人,对自己的要求都远远高于公众对你的要求。往往,高效率和高质量只能顾一头,特别高效率的时候很难保证高质量。电视的节奏很快,我会愿意为了质量牺牲效率。可是,有时候我不可能有这个奢侈。”


误解或许存在,但她没有公开解释过,她总觉得“解释是没有用的,理解你也不是别人的责任。”


而改变也在悄然发生。


2016年起,《鲁豫有约》从棚内录制改成《鲁豫有约一日行》,这意味着她要花以往几倍长的时间与采访对象相处。


两年前做《豫见后来》,为了采访杨丽娟,鲁豫去了兰州,和杨丽娟一起挤公交,逛超市。



两人坐在湖边聊天,说起曾经疯狂迷恋过的偶像刘德华,还有因自己而自杀的父亲,杨丽娟情绪激动,掉下眼泪。鲁豫什么也没说,只是轻轻搂了一下她的肩膀。



最近一期节目,她采访陈建斌,两人坐在餐馆吃涮羊肉。鲁豫问他,你是不是会做饭?陈建斌本能地否认。


鲁豫追问,“你当年帮厨时不是做过吗?”陈建斌一愣,笑了,“那么久的事情,我都不记得了。”




选择生活



“如果梦想和生活只能二选一,今天的我,会选择生活。”鲁豫说。


这些年,她把所有时间都花在了工作上。“我们这代人受到的教育,有一些矫枉过正的成分。从小老师就告诉我们,你们要自强自立,把全部身心投入到事业中。生活是没有意义的,做家务,太琐碎了,不伟大,不高尚,我们是干大事的人。”


但她不后悔当年曾经奋力拼过。“我不会用今天的标准去纠结当年的选择,那时的我,就该努力工作。”


工作之外,鲁豫承认自己不是一个有生活情趣的人。


她不会做饭,不会收拾房间,不养狗,不撸猫,没种花,日常 娱乐 就是看书看剧。北京现在的家,她拎包入住了十年,觉得墙纸颜色难看,却也一直懒得换。


她抗拒一切形式感强的东西,毕竟工作中天天面对舞台、灯光、流程,她实在无法想象把日子也过成一场永无止境的秀。



独居给了鲁豫自由,但有时候,她也害怕“适度的孤独”变成“孤独”。


她在《还是要相信》里写道,有一次去连卡佛买毛巾,想到冷清的家,她特意选了玫红、嫩黄两种颜色的浴巾和洗脸毛巾,每种都是两人份,买了一大袋子。


鲁豫认为自己没有达到能够享受独居生活的段位,除了她没有一个活物的生活空间,时常让她感到沮丧。


“我总觉得,你多买一条毛巾,承认一个人的生活没有那么自给自足,怡然自得,有时候也会惶恐,怅然若失,但是也有摆脱独居生活的可能性。”

这两年,媒体的各类报道会不断提醒她已经是一个年近50的中年女性。


即使她对于时间的流逝,年龄的增长,并没有那么强烈的感受,“但是 社会 没有忘记你的年龄,也没有忘记某个年龄的女性应该是怎样的。”


对于目前的状态,鲁豫谈不上特别满意,但是接受。


一个成熟、独立、单身、没有孩子的事业女性,将来会幸福吗?鲁豫不确定。不过,她也没那么着急知道结果。


28年的主持人生涯,采访了形形色色的人,听过那么多故事后,她对人生的一些问题感到释然。“你就做,往前走,时间会给你答案。”


点【在看】,愿我们都能不惧时光,享受人生。


本文部分图片由受访者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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