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坊情怀/石桥铺的故事88/破茧成蝶/甘国成

如题所述

第1个回答  2022-06-22
文/甘国成

因父母亲工作调动,我家从市中区七星岗搬往石桥铺地区的陈家坪,我的姐姐、妹妹和我就成了重庆针织厂的子弟,我也就成了石桥铺的崽儿。

我的姐姐、妹妹都在工联小学念书,只有我从四年级开始却因为多种多样的原因而失去了在陈家坪工联小学就读的资格。

我不能在工联小学读书这件事,在我父亲的心里根本就不是个事。老父亲认为:老子不认识的大字几箩筐,不是一样养活一大家人?男人生于天地之间只要学会一门好手艺,一样能生存,一样的养家糊口。

我父亲这么说是有他的道理的。

我家父系祖藉“四川邻水”。时逢战乱期间,国军乱抓壮丁民夫,为维持战时消耗的税赋愈渐沉重,邻水乡下已经无法生存下去,为寻生路,我父亲未满十周岁就从乡下跑出来了。

一路上风餐露宿,走了近十天到达邻水县城里,县城里的情况更糟糕,满街都是战场上打下来的败兵,这些人打仗不行,欺压百姓却很厉害。我父亲一看情况不对,赶快又向城外跑。一路上靠着替人家打柴割草等杂活糊口,半年后徒步走到重庆的牛角沱。

开始以靠帮别人食店里洗碗、挑水、做清洁等杂活儿维持生存。后来一步一步学会切菜、炒菜当上厨师,再后来又转行学裁剪缝纫。

到重庆解放前夕,父亲已经成为市中区一带裁剪缝纫行业内有名的“掌脉大师傅”之一。所以我的老父亲以身体力行的经验认为:只要学好一门安身立命的好手艺,识不识字无所谓。

我家母亲是出了名地“糯米老太婆,”再说她身体也不太好,家里这些重要的事情她是不管的。父亲觉得,既然没有念书,在城里也没什么事干,那就干脆到农村乡下去学点正经本事。

我母亲以前的家在老巴县的兴隆场(现在的回龙坝)。六十年代的时候,要去到那个地方很不容易,一大早就要起床。那个年代的公共汽车不象现在的车烧汽油或柴油,公共汽车头顶上搁一个比车顶小一圈的黑色胶囊,那是一个盛有可燃气体的大口袋,车顶焊一圈铁栏杆挡住别掉下来,手臂粗的黑胶管从胶口袋下沿车前窗框边引下来,然后从象车的嘴巴那儿伸进去了。

如果在陈家坪上车、三分钱就可以坐到满山红(现“大川板材市场”附近)站,五分钱才能坐到小龙坎站的三叉路口。下车后再带上行李去石碾盘公共汽车站排队,坐开往远郊的公共汽车去双碑。从双碑以后就只能步行了,顺着碎石子铺就的公路走到远祖桥,有一条上山的便道往山上去。

沿山路一直向上,快到山顶又有一个地名叫“新店子”(后叫“新发乡”)的地方,可以稍稍休息一会儿,山顶上应该是乡下人称之为“坪”或“坝”的形态。

走到山坪上行二、三里有一座庙,过往行人必须从空地上的古柏与香炉间穿行而过,路过的次数多了也略听过部分传闻。

据年长者回忆,此庙建于何年不清楚且已无法追溯,老翁的爷爷都不知道建于何年何月。因为老翁的爷爷说,他能记得住事的时候这庙子就在那里。只是听老辈人说起早些年此庙中香火极盛,平日里善男信女川流不息,庙内外终日香烟缭绕炉内香火终日不灭。求财、求子嗣的、问姻缘、问命、问运势的、祈消灾免祸的、求阖家安康幸福的……不一而足!

庙门外香炉对面五米左右距离,有被雷电劈伤的两棵柏树,相距大约也是五米,这种柏树属“龙柏或卷柏”。

树的主杆被雷电劈掉了,壮硕的主杆被雷电开肠破肚,巨大的裂口触目惊心,凑近前去看看,只见卷柏芯中被烧成焦糊的木炭。更粗壮那一株卷柏尽管只剩一圈躯壳却浑身青枝绿叶依然郁郁葱葱。估计那卷柏需四个成年人才能围抱住。只看看这曾经气势磅礴的古柏、此庙的过往繁盛亦可略见一斑。

有一次回乡下去、行至那里遇雨,去庙里避过雨。从建筑形状看应该是一座“道观”。庙门前一只高高大大状似葫芦的香炉,许是历经多年烟熏火缭,香炉通体墨色。玄色的门墙及黑色门廊门扇都还是完好无损,两只叩门的大铁环锈迹斑斑。门虚掩着、轻推漆皮斑驳的大门,随着“吱吱嘎嘎”的响声,沉重的庙门应声而开。推开门才知道,庙内破败不堪。已经坍塌的庙宇把衣袂飘飘的泥塑仙长道袍也砸坏了。

行色匆匆的过客大多数都会在残败的破庙荫掩处略略歇息一会儿,喝点水乘乘凉。

离开破庙、行很长一段曲里拐弯的田间大道,石板铺就的大道又渐渐向下而去。

站在下山路口的临崖边放眼远望,精神为之一振。遍野入眸穷尽苍翠、千山苍松翠柏相依相偎,万岭山雾袅袅娜娜,微风轻起林涛呼啸应和。

山林中百鸟争鸣,声音嘹亮的,清脆的,高音的,婉转柔美的此起彼伏且响彻山谷。原野中植被缺损之处巉岩嵯峨,崖壁高处偶尔有巨大铁灰色龙骨石高高地向外鼓突出来。硕大的石头上遍铺绿丝绒般的苔藓,巨石苔藓下伸展的藤箩因飞瀑腾起的水雾滋养而青翠欲滴。微风轻袭,峡谷中雾霁蕴茵气象万千。不知名的山花一簇簇一丛丛,伴随山中小道蜿蜒逶迤于峡谷中,远远望去小道时隐时现……

下山的路现在名为“毛山峡”,地峡谷深处久久穿行,峡谷的下半部分名叫“大水沟”。不管是在山脚下或山顶上,二里地外就能听见流水的巨大轰鸣声。

上、下山都可以看见,山腰处一个巨大地溶洞,狂野的水柱喷涌而出,愤怒的激流从几十米高的山腰间跌落下去、将山脚下砸出一汪深潭。狂野水流泛起的泡沫,在宽广的水潭中随着激流旋转激荡,跌落后失势的水流粗声喘息着逐渐平息下来,那一滩乱银渐至清澈。

不知道“大水沟”的名称是不是因这激情奔放的水流而至。

下到山脚再走大约五里路就是我外婆的家了。山脚下的石板路又宽敞了些。初到乡下傍着清澈见底的溪水同行,田间地头的蜻蜓蝴蝶伴随左右,荷塘碧莲上不时有掠过的鸟雀灵巧地转环着曼妙的身姿,好一派田园风光!

我的外公是铁匠,在“兴隆场”正街上铁作社上班。听那些乡下的亲戚吹起来外公打铁的手艺相当厉害。那时候我还小,没资格评价外公的铁匠技艺,每次去铁作社见他都是在敲打方头锥形小铁棍,后来知道是加工的“船钉”。

在农村,以前的场镇上基本上都有叫铁匠铺或铁作坊的店铺,一个大师傅带着三两个徒弟,两三只加热铁器具的火炉紧贴着木风箱。坐在风箱前的小徒弟一年四季都是赤着上身,光膀子坐小凳子上奋力的拉风箱,金色火苗随着风箱被拉动的节奏忽闪着,几口淬火的大石缸就是一个铁匠铺子的全部。

加热好的铁疙瘩被大师傅用抱钳从熊熊炉灶里夹出来,根据此时需要的火候制作器具的工作就此展开。师傅手里的铁锤份量不是太重,个头小巧一些,因为掌握在师傅手里所以叫作“大锤”。徒弟手里握住的铁锤要大许多份量也重了许多,因为使唤它的是徒弟所以称作“二锤”。

大锤主要起着指挥的作用,师傅敲哪里徒弟就跟着敲哪里,其中的轻、重、缓、疾全凭师傅手里的大锤指挥。这些徒弟都是跟着师傅一步一步磨炼出来的,“叮珰、叮珰”的节奏声与敲击部位都非常准确,功到自然成!

被加热成金黄色的铁疙瘩,刚从炭火中夹出来放到砧墩上敲打时,金色铁渣四下里飞溅,火红的金属颗粒在飞行过程中画出的道道金线不知迷醉了多少孩子们。农村种庄稼用的犁、铧、镰、锄,门扣、拴、钉都出自此处。这些大师傅在乡下被尊称为铁匠,城里工厂里的称呼就成了正尔八经的“锻工”,城里与乡下就是不一样。

当时的兴隆场设有一个“区公所”,听亲戚家孩子们吹牛说区公所里副区长(不是副所长)曾经是铁匠、外公的徒弟。所以,不只是铁作社里的领导、工友,就是街上的街坊对我外公都格外尊敬,小辈见到他都会毕恭毕敬叫一声“二爷爷”。这称呼是怎么来的、我也不知道。

外婆也在正街上班,外婆上班的店铺是兴隆场缝纫服装社,离外公上班的铁作社只有十几米距离,我常去看外公外婆上班。外婆上班使用的缝纫机面对着大街临窗位置,只要窗户有人,她就会向上翻着眼皮让目光超越老花镜看看窗户,遮住光线影响了她工作。外婆家的四姨比我姐姐大不了几岁,当时在巴县鱼洞念书,小姨没有考上高中就留在家里了。

在乡下的日子里真正的尝到了生活的那一份艰辛。

外婆的妹妹我应该叫她“姨婆”。在二姨婆家才是真正的农村,正是在那里我才学会了担、抬、划船潜水、学会了上山砍柴下山割草、也学会了推磨打场还包括喂牛放羊……

夏天到梁滩河去打柴,是所有家务活儿中最舒服的活儿之一。午饭后稍事小憩,把分插在竹夹子上的砍刀与弯刀绑在后腰上。将大门外屋檐下的船抬起,将船头移到前面的木梯上,自己钻到船舱里双手紧握住船的中梁,浑身上下一使劲就把船扛在肩膀上。

去到五十多米外的梁滩河岸边,把船轻轻的放到清澈的河水里系上。沿河两岸翠竹葱茏,随便砍一根竹子破几枝篾丝,准备过一会儿捆砍好的柴棍。再砍一根成熟度高一点的竹子,把小枝丫、节疤都剔干净用来撑船。

系船的缆绳是活扣,只抓住绳头轻扯一下就解开了。借着小木船向外漂荡的势头,轻轻跨上船站稳了,竹篙轻点河岸,小船悠悠漂荡在河道之中。

一河碧绿清澈澄静,三米多深的河底下惊恐的小鱼、河蟹慌乱躲避。沿梁滩河两岸的竹子不是人工种植的。有了天设地造的梁滩河以后,那多姿多彩的修竹就附生在河的两岸了。就好象有了七仙女就必须要有牛郎,有了牛郎还得有银河、七夕的喜鹊,不然哪里来的缠绵悱恻传世不朽的故事呢?

可能老天爷造这亭亭修竹之初,没有想到能以此种方式惠及一方百姓始之泽被苍生。竹,也是有灵性的,它也心知自身的使命。

生命的保持需要吐故纳新,生命的沿续需要更替。流动的河水不停息地冲激着河的两岸,带走了青竹赖以生存的河岸边的泥土,裸露的竹根沿河的两岸水平面以下清晰可见。现在只需把小船的缆绳系在腰上,潜入水中挥刀砍下那些竹根。反复着:潜到河底去砍竹根,上来换气;下去砍,上来换气、下去砍……周而复始

直到自己觉得今天砍的数量能把船装满了,就可以上来躺在船舱里休息一会儿。再潜入河中用备下的篾丝把水里堆集的竹根,一捆一捆的收集起来放到船舱里去。船靠岸后只是将成捆的竹根存放在河岸边高处,等水分干得差不多再挑回家。每天必须把小木船洗得干干净净,再扛回家放回固定的位置。

虽然也苦过累过,但是,十来岁就开始学习的栽花种草这项本领,直到今天我都没有丢下。

刚到乡下时,最苦的活儿是挑煤。往返二十多华里的距离。第一次随亲戚中的表兄弟与街坊邻居中的同龄孩子们去挑煤,还以为是在城里的家里那样,从水站把水挑回家,挑煤、挑水就应该是一回事吧!

还真是应了那句话:“想法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十几个孩子各人将自己的两只箩筐叠放在一块儿,箩绳理顺后挽一个扣,两手各穿过一边的绳索就把箩筐背在背上,手抄一根扁担就上路了。

去往煤矿的是一条大道,十几华里的路面上大部分都铺着大块的石块儿。尽管铺在道上的石板宽窄不一,却至少能保证两个挑担子的人在相对而行时可以不影响相互的通过。

看起来去大山里挑煤应该是乡下孩子们喜欢的活儿。有捉青蜓逮蚱蜢的,有用箩筐抓鱼捉螃蟹的,还有追逐打闹,还有伏在灌木丛中找野果子的……哪里象是上远山挑煤地队伍,活脱脱一群出笼的小鸟儿!直到队伍中年龄稍长的孩子喊着,走了哦,看一哈儿身上的钱不要搞落了哈。

宽敞、平坦的石板路向大山脚下逶迤伸展而去。通向煤厂的路有一段上山的坡道,虽然稍微陡一点,好在一路上都有石板铺就也无所谓了。用这一帮孩子们的话说:“闭到眼睛都走得回去!”

随行的孩子们所挑重量都差不多六十斤至八十斤。十岁左右的小孩儿挑二十斤至三十斤。我的个子比他们略高一点,又听他们说今天的煤特别好、这又是“难逢难遇”的情况。所以大家都多要了十斤或二十斤,我根本就不具备这方面的知识,看他们多要,我当然也会随他们那样干,所以我要了八十斤。听他们说过了,实在挑累了以后在回家的路上有两个临时歇脚的点。宽宽平平地一小土台,来的路上他们已经指给我看过了。

从来没有长距离挑过重物,走了约一公里以后肩上就有了火辣辣地感觉,刚开始还可以勉强试着换到另外一边肩膀上去,换几次以后就不行了,只能搁下担子歇一歇。手轻轻摸摸肩膀、疼得不行,但是这煤总得弄回外婆家去啊,咬咬牙又把担子挑起来,毅然决然地向外婆家走去……。

不知休息了多少次了,临时休息的小土台还是望不见踪影,肩膀越发疼得不能忍受,将担子放下来双手提起箩筐的绳子,把挑子拖到路旁将竹扁担架在两只箩筐上再休息一会儿吧。

白衬衣湿透以后又干了,现在觉得衬衣擦着肩膀的皮肤都疼得要命,轻轻地脱下衬衣看看,衬衣肩上怎么变成红颜色了呢?!再看看肩上,哦,肩上表皮被磨破了,浸出的血染红了原本是白色的衬衣。

我弯下腰在路旁小溪里掬点水,浇在头上及磨破皮的肩膀上,这一下舒服多了。再蹲下去双手捧起溪水喝,汗早就流干了,只觉得累得不行觉得都快要饿死了……

咦!怎么有一个人从山脚下走来。待他走近了以后,我心腾起一股暖暖的热流。他姓张,是幺姨婆家的儿子,依宗祠的规矩叙起来,他应该是我的一个长辈(在乡下,幺房出老辈子的情况很平常)。他笑嘻嘻的说,喊你不要挑恁多,不听话嘛,晓得厉害了哈?

弯下腰挑起我的担子,忽闪忽闪的走在前面。我心里惭愧极了,谢谢你,我没挑过这么远,谢谢你了。

只一会儿就到了临时休息的小土台,他却没有要休息的意思,我问他,不休息一下吗,别累坏了,他说,不用休息,他们那些人都在黄桷树等着你。

黄桷树就是指第二次将要歇息的土坝子。

大多数城里人都瞧不起乡下人,这几乎成了一个定理,可是乡下人受承受的那一份艰辛,城里的人你们都了解吗?更让人莫名其妙的是,有很多人原本也就是地地道道的乡下人,怎么一吃了几天城里的饭就把本都忘了呢?难道是被“数典忘祖”那句话不幸而言中了吗!

到黄桷树的土坝子那里,一个人也没有了,天全都黑下来了,只有天上的月亮和星星陪伴着我们。帮助我的老辈子他自己的那一担煤,还搁在土平台边孤零零地等着他。我一看这情况赶紧说,谢谢你了,你挑你自己的吧,我也挑自己的。

尽管休息了一会儿,因为肩上的皮已被磨破了,担子一放到肩上,就觉得象是放了一把滚烫的烙铁在肩上。我狠狠地咬着牙,一直腰挑起担子向前走去。我在心里不断地告诫自己,无论有多累,不管肩上有多疼,我都要忍着,要一步一步的往前走,我绝不能停下来!我绝不能再放下担子休息!我知道再放下担子休息那怕只是一次,我也许就失去了再挑起来的能力和勇气。

现在“坚韧”这个词对于我来说比什么都更重要!

前面的路上有亮点在晃动,渐渐地看出来是手电的光柱随着行走的步伐在晃动。待看清来人后,我在那一刻失去了最后那点鼓起来的力气——是我的小姨拿着手电来接我了。

她接过担子,一路上把我好一顿数落……自然得很,小姨是出于爱护才会数落我,我更明白小姨的批评只是“第一集”,回家后应该还要迎接外公外婆的“下一集”。

果然,回家以后我只想躺到床上去,那怎么行,也不洗洗也不吃饭怎么能上床睡觉?事情越拖延越糟糕,小姨见衬衣上有血迹又给我洗、擦白酒、抹红药水。外公的批评惹得外婆又一边吵外公,一边看着我肩上红肿磨破的伤口而老泪纵横。

我则一点精神都没有、也什么都顾不上了,用汤盆里肉汤泡一大碗饭,冲进肚子里后,不管不顾的去自己屋里床上倒头就睡了。

通过挑煤这件事,让外公外婆及小姨都特别喜欢我了。后来的好几天,基本上都不让我干活儿,只能干点拿小扫帚扫一下家里的清洁,用大扫帚扫扫门外大街上的清洁。休息三五天以后,觉得伤已痊愈了,就开始挑家里需要用的饮水。

因为外公是老铁匠,所以家里也有几口大石缸。大门外有两口同款的长方形大石缸,大约八十厘米高、一米二长、一米宽。这两口缸都放在门外没有存水。

家里厨房还有一口长方形大石缸,足有八十厘米深、一米宽、一米五长。挑水的桶大约能盛八十多斤水。如果把缸洗干净以后开始往缸里盛水,足足要挑六十多挑水才能盛满。所以,在外婆家挑水也不轻松,我姐姐她去乡下外婆家度暑假,也挑过几次,肩也磨得红肿了。

一般情况下家里用的水隔一天或两天挑一次,每周必须要清洗一次,石缸因为井里的水无论多么好都会有沉淀。每次清洗石缸以后挑水就比较辛苦了。

经过挑水的磨炼,我又开始去大水沟山里挑煤,去往山里的路上,同行的孩子们都笑话我前一次挑煤所经历的尴尬。他们笑话我也是理所当然的事。他们这一帮孩子都是从不到十周岁就开始用小箩筐践行着挑二十斤、三十斤、四十斤……这样一步一步走过来的,他们也都是锻练出来的。

这次挑煤在我记忆中是非常愉快的,很轻松的就把八十斤煤挑回外婆家。伤了肩以后有几天没去挑煤,家里煤坑几乎见底。从那天起连续挑了几天以后,就可以象亲戚家的孩子一样,过一天或两天挑一次煤了。

我在乡下就这样过着不紧不慢的日子。只要把该做的事完一成了,去大大小小的池塘里游泳也好,去田间或溪涧摸鱼抓蟹,还能去灌木林或大树上掏鸟巢里的鸟蛋……任你玩,怎么高兴怎么玩!

只是在晚上,会时不时的想念石桥铺老家的玩伴们。如果再回到陈家坪我的家里,从石桥铺挑一百二十斤煤往陈家坪家里去,我的那些心爱的玩伴谁还能与我比肩呢!常常怀着这样的笑意进入梦乡。

我当时并非乐观,与豁达也没有任何关系,我一直都以为:我在历经破茧成蝶的过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