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丹是一个骁勇善战的民族,与同是游牧民族的女真人应该是不相上下。但由于辽朝人心离散,所以辽国的兵将就不能真正发挥出全部的实力,在战场上被女真人打得望风而逃。让大宋君臣不得安宁的辽朝,就这样灭亡在金兵的铁蹄之下。对于宋朝来说,夙敌被灭却不见得是什么好事。金朝代替辽国占据了中国的半壁江山,成为宋朝的又一个敌手,而这个敌手要比辽国难对付。
天祚帝和爷爷辽道宗一样,也酷爱打猎。辽天庆二年(1112)春天,天祚帝耶律延禧动了游兴,千里迢迢地来到东北的长春州(今吉林松原市西),兴致勃勃地在混同江(今松花江的一段)上捕鱼,并命令方圆千里之内的女真各部酋长前来朝见。
女真人是生活在东北地区的一个古代少数民族,辽国强盛时有一部分入了辽籍,称为“熟女真”,没入辽籍的称为“生女真”。契丹人瞧不起女真人,让他们受尽了屈辱,每年都要拿出大量名贵的人参、生金、貂皮、珍珠、海东青等物品向辽朝进贡。不仅如此,每当辽国的钦差大臣经过女真人的地方时,还要求女真人献上美女,供他们任意糟蹋,称之为“打女真”。女真人对契丹人恨之入骨,但他们只有十多万人口,势力太弱小,不敢得罪辽国,只有俯首称臣,敢怒不敢言。
按照女真人的风俗,每年开春最早捕到的鱼,都要给死去的祖先上供,还要握酒宴庆祝,这就是一年一度的“头鱼宴”。今年天祚帝来了,头鱼宴就以他的名义召开。酒过三巡,天祚帝微有醉意,就叫到场的酋长们给他跳舞。酋长们本不情愿,但表面上不敢违抗命令,就挨个儿离开座位,跳起民族舞蹈来。
当轮到一个中年人时,他却神情冷漠地坐在那里不肯起身,天祚帝做了他好几次。别的酋长也来劝说,但他还是一动不动。这个人就是完颜部酋长乌雅束的儿子,名叫阿骨打。
阿骨打那天是拿定了主意,就是不给皇上跳舞,结果头鱼宴闹了个不欢而散。
天祚帝当场没有发作,但心里很不痛快。酒宴结束后的某一天,他对大臣萧奉先说:“那天的宴会上,阿骨打表现得气魄很大,顾盼不凡,你可以借口边境纠纷把这个小子杀了。”
萧奉先对皇帝说:“阿骨打是个粗人,不懂礼法,还望皇帝不要和他计较.况且,就算他有什么野心,他不过是一个小部落酋长的儿子,也成不了什么大气候。现在没有大的过错就把他杀了,恐怕要伤害这个部落的归附之心。”天祚帝觉得萧奉先说得有道理,就没有再追究这件事情。
阿骨打拒绝在天祚帝面前起舞,那是他以此来表示对辽朝贵族的不满。就在天祚帝离开长春州的第二年,乌雅束去世,阿骨打继任完颜部首领,他就开始动手建筑城堡,修理武器,训练人马,并且联络女真各部,准备起兵反辽,
天祚帝得知这个消息后,一边派人来查问真相,一边调动河北的几路人马开往东北。阿骨打探听到这个消息后,知道要想以弱胜强,只有先发制人,于是他召集部下,对他们说:“现在契丹人要动手了,如果不想被消灭,我们只有先发制人,才能以弱胜强。”
天庆四年(1114)九月,阿骨打集中了女真各部骑兵2500 人,正式举起了反辽的大旗。出发前,他执挺(棍棒)发誓说:“我们女真人世世代代受尽了契丹人的欺压,这次出征,大家要同心协力,凡是荣立战功的都有奖赏:谁要是违背誓言,不仅他本人要死在挺下,家属也不能赦免!”
誓师完毕,阿肯打亲自率队袭击宁江州(今吉林扶余东石头城子),辽军没有防备,狼狈奔逃。女真人占领辽朝在东北的门户后,士气大报。又在混同江边一鼓作气痛击天祚帝派来的大军,他们的兵力发展到一万人,
天庆五年(i115)正月,阿骨打在会宁《今黑龙江阿城南)正式称帝,国号大金,后人称他为金太祖。
金太祖登基后,立即派兵进攻辽朝的东北重镇黄龙府,(今吉林农安县》。辽天祚常派出二十多万步兵、骑兵开往黄龙镇,结果被金兵打得大败,逃跑时把武器丢个精光。天祚帝冕金人不好意,就愿讲和,可是金太祖不答应,反倒指名道姓地要天祚帝投降。
天柞帝恼羞成怒,调集70万大军,由他亲自挂帅出征,浩浩荡荡地杀往黄龙府。金太祖命令将士们筑好营垒,挖掘壕沟.准备抵抗。就在这个关键时刻,辽朝发生内乱,有人想篡夺皇登,天祚帝急忙下令撤兵。金太祖趁机追杀,几十万辽军一下子就垮了下来。亏得天祚帝多年打猎练得一身好骑术,一天一夜狂奔了几百里,才算保住了一条命。
天祚帝有个妃子名叫箫瑟瑟,她与萧观音一样,工于文墨,诗词写得很好。她还为天祚帝生下一个儿子耶律鼓鲁斡,被封为晋王。萧瑟瑟见天祚帝不体恤民情,只顾玩乐,曾经写诗讽谏。
萧瑟瑟有姐妹三人,大姐嫁的是耶律挞葛里,三妹嫁的是副都统耶律余睹,这两个人都是朝廷重臣,尤其是耶律余睹还握有兵权。萧瑟瑟姐妹三人都希望晋王能早日继承大统,以复兴辽王朝。晋王聪明懂事,朝野上下都对他寄予了很大希望,可是北院枢密使萧奉先却一心想要拥立秦王,他是萧奉先的亲妹妹元妃萧氏所生。萧奉先心里明白,面对声望较高的晋王,他的外甥秦王被立为太子的可能性几乎没有,于是他就想设计陷害普王敖鲁斡和他那些有力的支持者。
经过周密的安排,萧奉先终于找到了机会。有一次,耶律挞葛里夫妇前往耶律余睹的军中探亲,萧奉先便诬告他们接受萧瑟瑟的指使,密谋废天祚帝为太上皇,立晋王敖鲁斡为皇帝。天祚帝接到密报,也不辨真伪,立即命人杀掉了耶律挞葛里夫妇。萧奉先又把萧瑟瑟写的一首名为《咏史》的诗呈给皇上,其中有“可怜往代兮秦天子,犹向富中兮望太平”的句子。天祚帝读完后,认为萧瑟瑟这是在讽刺自己柔弱无能,听由强臣摆布,恼怒之下,就下令萧瑟瑟自尽。只因晋王是自己的亲生儿子,才没有对他下手。
此时,耶律余睹正在前线领兵作战,得知撒耗后马上率本部兵马逃走。天祚帝派出四路人马前去追赶,快要追上耶律余睹时,那些将领们同情无辜受难的耶律余睹,故意把他放走了,回来交旨说没有追上。
耶律余睹发誓要向昏君报仇雪恨,一怒之下就投向金人一边。金太祖得到余睹后,了解到辽国内部的虚实,真是如虎添翼。从此,耶律余睹反倒成了金国的攻敌先锋,引导着金兵南下西进,把辽军打得落花流水。
金国屡败辽军的消息传到末朝后,童实等人就鼓动来徽亲与金人通好,一同对付辽国。宋徽宗觉得这个机会不应该错过,就在宋政和八年(1118)二月,派一个叫马政的人装扮成马贩子,前去金国磋高结服。金太阻得知宋朝的意图,欣喜异常,立即派人携带国书与珍奇特产等国访宋朝。
宣和二年(1120),宋朝再次派遭赵良嗣以买马的名义出使金国,商谈夹攻辽国之事。这个赵良嗣原名马植,是辽国的官员。马氏是辽国的汉人大处,世代都在辽国为官,马植也当了个光禄卿的小官。此人人品低下,有过乱伦的行为,人们都瞧不起他。他见辽国日益腐败,便想为自己谋取后路。政和元年(IT1D),童贯出使辽国,马植秘密晋见童贯,提出收复燕云十六州的计划。一番交谈后,童贯认为他是个才俊之士,就把他带回宋朝,又举荐给宋徽宗,宋徽宗任命他为秘书丞,还赐给他国姓,让他改名赵良嗣。赵良嗣积极主张联金攻辽。宋徽宗便选他为使者。
当年四月,赵良嗣一行到达金国,而此时金兵正分成三路,前去攻打辽国的首都上京临潢府。赵良嗣兼程追赶,在半路上见到金太祖,随金军一起到达上京城下。金太祖忙着布置攻城,就对赵良嗣说:“你先看看我们金国的实力,然后再谈。“随即下令攻城。临潢府经过辽国一百多年的经营,城池高大坚固,守卫部队也是辽国的精锐,闻名四方。不幸的是在金兵的凌厉攻势下,只一个上午,这座辽国的首都便告陷落。
金兵的凶银强悍给赵良嗣留下了深刻印象,更觉得与金国结盟灭辽大有可为。在他的一力周旋下,最后促使两国订立盟约:宋金两国分别从两个方向向辽发起进攻,金攻取辽朝长城以北的地区,宋攻取辽朝的燕云地区。灭辽以后,长城以南的州县归属宋朝管理,但宋朝要把以往交给辽朝的岁币如数转交给金朝。这就是 历史 上所称的“海上之盟”。
自澧州结盟以来,宋辽两国之间基本上相安无事,现在要撕毁盟约,反目成仇很多大臣都反对这种做法。徽宗也有些犹豫不决。这个时候,担任宰相的王黼站了出来,对皇帝侃侃而谈道:“宋辽通好虽然已有一百多年,但历朝以来,辽国轻视我国的地方太多了。兼并弱国,攻打愚昧之邦,这是用武之道的上策。现在不去夺取,女真必然强大起来,中原故土将不再归我们宋朝所有了。”
在王黼的怂恿下,徽宗决心下定,于是下语在枢密院之外再成立一个经抚房,由王黼直接领导,专门处理联金灭辽这件大事。
王黼还真是卖力气,为了解决出兵的经费问题,他下令全国每户人家按人口出钱,一下子致上来 6200 万缗钱,有了这么多钱,宋徽宗还以为宋朝非常强大而富裕。完全有能力收复燕云失地,建立起丰功伟绩。
王黼这个人很有才学,人品却很低下。他为了能升官,巴结上了宦官梁师成,如同孝敬自己的父亲一般,称之为“恩府先生”。他们两家的府第仅一墙之隔,却又在墙上开了一个小门,随时都可以过去探望。王黼家的左边住着门下侍郎许将,王黼仗着梁师成撑腰,将许家的房宅强行占为己有,光天化日之下就将许将一家从内眷到仆隶一起扫地出门,连过路人见了都愤愤不平。
王黼在自己家里设宴款待女真使节时,必定要陈列上好的锦绣、金银玉器和珍奇宝物。女真人见宋朝如此富裕,便萌发了南侵的野心。王黼身为三公,位列丞相,可是在陪同女真人的使者饮宴时,为了献媚取悦对方,竟然亲自表演优伶奴仆们才做的卑贱之事。从前辽国的使节前来时,都要让他们绕远路,宴请时也尽量不显示宋朝的富足。到了王黼掌权时,竭力想巴结女真人,就安排女真的使节走近路,七天内就从燕京赶到汴梁。
金兵攻克上京后,金太祖命耶律余睹为先锋,向辽中京大定府进军,这时候:天祚帝已经逃到了燕京(今北京西南),刚住了三个月,就传求金兵攻下中京的消息,他急忙下令将所有的金银细软都包装好,精选出 20匹竣马,取道居庸关准备向西京逃窜。
当天祚帝一行逃到鸳鸯泺(今河北张北县西北)时,太和官使耶律补得飞马来报,说是耶律余睹已经随后杀来了,天祚帝顿时慌了手脚,急召群臣高议对策。萧奉先向天祚帝献策说:“耶律余睹此来,不过是想拥立晋王当皇帝。如果陛下杀了晋王,耶律余睹没了希望,就会退兵。”
耶律撒八等大臣坚决不同意这样做,他们认为普王已经长大成人,如果皇帝能传位给他,说不定耶律余睹会看在外甥的面子上智且退兵,给社稷保留一丝恢复的希望。
耶律撒八等人的话原本是一番好意,却被天祚帝认定为别有用心,他竟下令将晋王敖鲁斡赐死,又杀掉了耶律撒八。辽国上下见天祚帝如此昏庸,人人心寒,军心更加涣散。
天祚帝离开燕京时,金兵随后就赶到了,他在这里待不下去了,就抛弃辎重,带领轻骑逃进夹山(今内蒙古土默特左旗北)避难。这个地方非常隐蔽.据说只有辽国宗室才知道,外人无法找到。燕京方面不知道皇帝的下落.汉人宰相李处温、皇族耶律大石等人就以“朝中不可一日无君”为由,上表劝请耶律淳即位称帝。
耶律淳不肯当这个皇帝,李处温就约会耶律大右等人一起来到燕王府。等耶律淳一出来,他们就把事先准备好的黄袍披在他身上,同时高呼:“天意人心已定,请大王登基!”其他人一齐跪倒在地,高呼“万岁”。事己至此,耶律淳只得顺从众人的意愿,即位称天锡皇帝,改元建福,同时把天祚帝封为湘阴王。
耶律淳即位后,立刻派遣使者前往汴京,表示愿与宋朝结好,免除岁市,共同抗金。宋朝知道辽国必亡无疑,而且正在同女真人暗中结盟算计辽国,所以对契丹使节一改常态,极为冷淡。
早在宣和二年(1120)十月间,宋朝就已经在为收复燕云失地做军事准备了。就在这时候,方腊起义爆发了,朝廷急命童贯率陕西军前往江南平叛。这一打就是半年,北伐的计划也就搁浅了一年多。转眼间到了宣和四年(1122),眼见得辽国大势己去,宋徽宗便下诏对辽国宣战。15 万宋军在童贯的统领下从京师出发,名将种师道担任都统制,节制各路宋军,真可谓兵多将猛。宋徽宗认为此去胜券在握,燕京唾手可得,便交代给童贯三条策略:敌人望风投降为上策,纳款称藩为中策,发兵抵抗为下饭。
童贯也以为辽军不会有什么斗志,到了前线后便按兵不动,先派人去燕京劝降耶律淳,使者被耶律淳所杀,他又以高官厚禄为诱饵,策反辽国人献城投降,谁要是能献出南京城,立即授予节度使的高官。
耶律淳本来不想与宋朝开战,但到了这个地步,他不得不命耶律大石,萧干领军来到宋辽边境,迎战宋军。童贯分东西两路进兵,西路军吃了败仗,向雄州(河北雄县)撤退,辽军尾畴追杀,西路末军主力在雄州城外与辽军展开血战。此时,天公也不做美,突然刮起了北风,尘土飞扬,还下起了拳头大小的冰雹。宋军全线溃散,百里之间,尸体随处可见,多半是逃跑时相互践踏而死的。
宋徽宗得报大惊,慌忙下诏班师。没过多久,耶律淳突然病死了,萧德妃摄政。宋军再次来攻。由于燕京内部政局不稳,大将萧干无法离京,宋军兵不血刃就连得两州,打开了通往燕京的大门。这一下可把宋徽宗乐坏了,不仅重赏降将,还把燕京所属的六个州一一都赐了名。
就在宋将刘延庆与萧干率领的辽军沿着卢沟河(永定河)对峙时,降将郭药师对刘延庆献计道:“萧千全军不过万人,倾巢而出,全力拒我,燕京必然空虚。我愿率本部 5000 人夜袭南京,将军可遣公子率兵接应。”刘延庆当即同意,郭药师率领精兵乘着夜色的掩护,偷渡卢沟河。攻进了燕京城,围攻皇宫。萧德妃紧闭宫门抵抗,同时派人送信给萧干。萧干急忙率兵回援,与之展开了激烈的巷战。就在这个关键时刻,刘延庆的公子刘光世不知跑到哪儿去了,郭药师率领的部下号称“常胜军”,战斗力极强,但无奈孤军深入,实在抵挡不住,纷纷溃散。
打退了宋军的突袭,辽军有了士气,萧干又派人截断了宋军粮道,使得宋军人心惶惶。这一天凌晨,卢沟河对岸火光遍野,号角大作。刘延庆以为辽兵要来进攻,居然下令烧掉营帐,全军撤退。宋军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叫嚷奔逃,一路狂奔不已。辽军一路追杀,宋兵死伤无数。经此一役,自熙宁、元丰以来所贮备的军需物资,几乎丢了个精光。
宋兵打了败仗后,童贯害怕皇帝追究下来,就派人来到金营,请求金军攻打燕京。宣和四年(1122)十二月,金太祖亲自领兵一举攻下燕京。按照两国的协议,南京归宋朝所有,但燕京是金人打下来的,于是金太祖提出,宋朝想要燕京,就得将燕京地区每年的租税 100 万献给金朝。宋徽宗、王黼全部应允照办。
宣和五年(1123)四月,金兵在燕京城内大肆抢掠后才撤走,童贯率军开进了这座残破不堪的空城,并派员接管附近州县。经过一百九十多年的等待,燕云十六州终于回归大宋版图,这个困扰了历代北宋统治者的心病总算是除掉了。徽宗高兴极了。在延和毁大封有功之臣。他解下自己的玉帝赐给王黼,升他为太傅,封楚国公,还准许他穿紫花袍,行从仅仗几乎跟亲王相等。
金兵撤退时,强令燕京城内以及所属州县的百姓跟着军队一道东迁到关外,去做女真贵族的奴隶。十几万汉族、契丹族的百姓扶老携幼,哭哭暗暗地高开世世代代居住的家园,在金兵的威逼下向东进发。当他们路经平州(今河北卢龙)这个汉人聚居的地方时,他们抱着一线希望,推举代表到州衙请愿,悬求张觉将难民留下来,送回各自的家乡。
张觉原来是辽国的兴军(平州军事建制)节度副使,耶律淳病死后,平州军民反抗辽国暴政,杀死了担任节度使的契丹贵族,推举张觉主持大局,金兵攻占燕京后,为了安抚张觉,封他为临海军节度使兼平州知州,还把平州升格为南京,给张觉加官晋爵。张觉接受了金的封爵,其实只是权宜之计。
面对着难民的苦苦哀求,张觉不能无动于衷,就把当过翰林学士的李石请来商议。李石坚决主张平州归宋,他还自告奋勇到南京去请求宋朝的援兵。张觉来纳了李石的建议,下令处死了原辽国宰相左企弓等降金官员,又派人张贴告示,宣布停止向东遣送百姓,愿意回家的加以护送,实在走不动的妇孺老弱,可留下来给予照顾。老百姓听到这个消息,欢声雷动,许多青壮年自动投到张觉军中。
这时候金太祖已经去世,他的四弟完颜吴乞买(汉名完颜晟)即位,史称金太宗。他深知平州战略位置的重要性,又恐怕张觉的反叛会引发连锁反应,于是派出精兵前去攻打平州。张觉将主力埋伏在兔耳山(今河北抚宁西部),一战击败了金兵南路都统阇母的主力。
兔耳山大捷的消息传到汴京,宋徽宗当即降旨把平州改为泰州,封张觉为泰宁军节度使,还派出专使运送银绢数万,犒赏平州将士。张觉亲自到州境迎接宋朝的钦差大臣,金兵得到情报,秘密派骑兵截击张觉。张觉不能回城,只得逃往燕京。
平州军中无主,外无援兵,很快就陷入重重包围之中,但一直坚持到第二年五月才被攻陷。金太宗的弟弟斡离不(汉名宗望)领兵直抵燕京城下,指名道姓地要宋朝把张觉交出来。宋燕京宣抚使王安中杀了一个相貌与张觉相似的因犯,把首级送到金营,想蒙混过关,却被金人识破了。斡离不扬言,不交出真的张觉,他就攻打燕京。王安中不得已,就把张觉拉出来,数说他的罪名,张觉大骂宋人不讲信义,骂不停口。王安中恼羞成怒,杀了张觉,把他的头颅交给金人。
张觉被杀的消息传出后,归降宋朝的辽军将士和被张觉解救的百姓全都流下了眼泪。郭药师悲愤地质问道:“如果金人来索要我郭药师,又该怎么办呢?”两年后,金兵大举南下侵宋,郭药师投降金国,成了金兵攻宋的向导。
南京被金兵攻破后,耶律大石等契丹王族护送着萧德妃冒着严寒,仓皇逃难,这时候他们已经是无家可归,只有去投奔天祚帝。见到天祚帝后,萧德妃就被皇帝加上对朝廷不忠的罪名处死了。天祚帝又责问耶律大石说:“有我在,你怎么敢立耶律淳呢?”
耶律大石辩解道:“陛下以全国之力,尚且不能拒敌,弃国逃跑,使黎民涂炭。即使立十个耶律淳,也都是太祖的子孙,岂不胜过向别人求命吗?”天祚帝无话可答,就赦免了耶律大石。
得到了耶律大石所带来的兵马,天祚帝又从阴山室韦部首领葛失那里得到援助,觉得有了实力,可以与金人一战了,就想率兵渡过黄河。耶律大石说:“国势至此,应当先养兵,等待时机,不可轻举妄动。”
天祚帝不听。耶律大石见他如此一意孤行,已经是不可救药,就在一天夜里杀死了北院枢密使萧乙薛,带着200名骑兵,偷偷地逃进西北大漠,自立为王,史称西辽,
辽保大四年(1124)秋天,天祚帝从夹山向南进军,当部队攻到武州(今山西神池)时,遇到了金军的劲旅,辽军被杀得丢盔弃甲,大败而逃,很多人都投降了金朝。
转过年来正月,天祚帝经天德军城(今内蒙古呼和浩特市东)过沙漠,向西逃窜,天上下起了大雪,士兵们被冻得上牙打下牙,许多人掉了队。路上水粮断绝,只能吞咽冰雪充饥止渴。没过多久,天祚帝的身边只剩下二十多个随从.
二月间,天祚帝逃进应州(今山西应县)的余睹谷,又饥又累,刚下马歇息,尾追而来的金兵就杀进谷来,把他活捉了。金太宗给天祚帝封了个海滨王的称号,送到长白山中,一年后病死在那里。也有人说金人将他杀死,又驱赶马群将他的尸体踩成一摊肉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