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个回答 2022-07-09
今日夏至,它是二十四节气之一,是属于夏天的节气。这让我想起了小时候背诵过的《二十四节气歌》,其中第二句“夏满芒夏暑相连”中的第二个“夏”字代表的就是它了。
中国古代人很聪明,也很善于总结。他们敏锐地观察着二十四个节气到来时相应发生的自然现象。据《礼记》记载“夏至到,鹿角解,蝉始鸣,半夏生,木槿荣。”
当夏至到来,我没见过鹿角的脱落,也没见过半夏与木槿的繁盛。因为我生活的地方没有小鹿,也没见过半夏和木槿这两种植物。我见的最多的,感受最深的,就是蝉和它在夏日的狂鸣了。
(一)爬蚱出洞
小时候,极喜欢蝉,包括他的幼年与成年。我生于中原地区,我们把蝉的幼虫称为“爬蚱”。每当夏至天色向晚,在白昼的光芒消失之际,爬蚱们便从野外土地中钻出来,沿着树干往上爬。当爬到它们认为安全的地方,就紧紧抓住树皮,把自己固定下来,准备蜕皮。
当天色将暗未暗之际,作为孩子的我们知道,爬蚱们准备出洞了,我们便结伴去捉爬蚱。如果到达的目的地时间还早,天光仍亮,爬蚱们即使爬到了地表,也不会贸然爬出来。他们很聪明,如果这时爬出来,光天化日之下,必然被孩子们捉到。
无奈的孩子只好等着夜色降临,然后拿个手电筒往树干上绕着圈儿扫射寻找,看看哪棵树上有蚂蚱往上爬。偶尔会看到正在树上往上爬的蚂蚱,伸出手把它抓下来,成就感满满的。但有时候,会看到爬蚱爬的老高,爱莫能及,也只能望洋兴叹了。有时候没有手电筒可用,便在漆黑的夜里,双手顺着树干周围摸来摸去,偶尔幸运也会摸到一两只,而大多数时候常常空手而归。那时候,农村很贫穷,很多孩子没有手电筒可以用,常常就是这样瞎摸乱寻地找爬蚱的,所以我们也把这项活动叫“摸爬蚱”。在雨水多的年份,有的榆树树干上有时会爬着成堆的密密麻麻的黄褐色蛆虫。在摸爬蚱的时候,有时候不小心就摸到这样一堆蛆虫,那可是一件不幸的倒霉事。由于用力太大,蛆虫被搓蹭在手掌上,黏黏的,臭臭的,一阵恶心。
某一日,我细心地发现一个现象,爬蚱们如果提前爬到了地表,它们会用钳爪掏开一个透光的小缝,缩在洞口里,观察着外面动静,等待白昼的光线消失,才爬出来。一旦孩子们发现,往往把覆盖在洞口的松土扒开,把食指伸进去,竭力想把爬蚱抠出来。但那爬蚱猛然缩进去,手指越往下扣,他们缩得越深。任凭孩子们用指头往里面怎么扣,它们也不会爬出来束手就擒。
我学会了一个绝招,可以轻松把它们引诱出来。首先,不要破坏洞口那层未被捅破的薄薄土层。如果破坏了,天光还亮,爬蚱会认为很危险,他们会缩得得很深。只用食指肚从松口处轻轻伸向洞口,爬蚱便用前爪挠你的指头,当它抓紧你指头的时候,趁势可以方便地把它拖出到洞外来。一支缩藏在洞内的爬蚱,就这样被乖乖地逮住了。
儿时的我还学会了如何辨别爬蚱的雌雄。其他的孩子们都粗心大意,根本无法辨别得出。我发现,如果尾部尖尖处下面有一条缝则是雌性的蝉,如果是一串小小的圆秃,则是雄性的蝉。
其他的孩子们只有当爬蚱蜕皮之后,才能分辨得出它们的雌雄。雄性蝉的腹部有两个发音器官,上面分别覆盖着两只半圆形的盖子。当雄蝉鸣叫的时候,盖子张开。雌性蝉的腹部则没有这个器官,不会鸣叫,我们称之为“哑巴机”。
(二)蜕皮成蝉
我们把抓回去的蚂蚱放在自己的房间里,等待他们在夜里蜕皮。我关紧门窗,任由他们爬动。他们总会找到适合的自己蜕皮的地方,紧紧抓牢。有的抓在柳条编的筐子上,有的爬在杨枝编制的篓子上,有的抓在窗帘上,有的抓在被子上,有的不知道躲到什么地方去。
有的蝉蜕皮时间早,如果正好我还没入睡,我就会目不转睛地盯着蝉蜕皮。那个过程十分精彩,就像一件精美艺术品的诞生。他们首先会找到一个粗糙的东西表面,紧紧抓牢,免得自己在蜕皮过程中摔下来。当一只蝉抓牢某个东西,把自己固定下来,不再四处爬动,那就是要准备蜕皮了。
爬蚱的蜕皮是从身体颜色的变化开始的,开始蜕皮的时候,黄褐色身体顶背部先开始膨胀,并且里面的颜色变淡,随后背部裂开一条缝隙,背部嫩黄的背部开始随着缝隙的不断扩大而不断往外挤。
我能够看到蝉在一阵一阵地用力扩张。它用一阵力气,背部的缝隙就扩大一些,背部就往外突出一些,当大部分的背部吐出来之后,整个看起来像人驼着的背。它继续扩张,继续用力,逐渐露出头部,几只腿也逐渐拔了出来,整个身体和腿都是嫩嫩的鹅黄色。
当上半身和腿全部蜕出之后,身体两侧的翅膀还没有展开,在身体两侧蜷缩着。随着身体蜕出部位的扩大,它的整个身体往后往下倒挂。这时它只有尾巴还卡在壳内,保证身体不至于掉出来。在倒挂的时间里,两侧皱缩的翅翼逐渐变大,最后伸展开来,变成漂亮的一对翅翼,颜色嫩绿,质地薄而透明。
这时他已经变成了一只蝉,只是整个身体嫩绿而脆弱。又倒挂几分钟,蝉身体的颜色逐渐加深,从嫩绿或鹅黄逐渐变成淡淡的灰色,两侧的翅膀也同样颜色在加深。
当整个身体变成暗灰色的时候,他已经具有了力量。不经意间,身体突然来一个仰卧起坐,把身体从倒挂的状态翻身而起。随后,尾巴从壳中拔出,前腿抓在自己的壳上。稍停片刻,它开始爬离自己的壳,身体已经变成了暗灰色,很快就会变成纯黑色,随时可以腾空而起,展翅飞翔。一只真正的蝉形成了。
有时候,爬蚱们很晚才蜕皮,而我睡觉早,等不及看他们精彩的蜕皮过程。在我入睡的时间里,众多爬在房间里的爬蚱在夜里悄悄绽放自己,一夜之间全变成了蝉,自己的壳留在了另一处。我第二天醒来,睁开朦胧的睡眼,在房间里四处用眼神搜寻,会看到我的那些蚂蚱变成的蝉,纷纷爬在房间的不同角落。有时,我故意吼一声,或弄出点动静,蝉受到惊吓,便扑棱棱地到处乱飞,四处碰壁。
我看着它们,虽然长着一双健全的翅膀,却飞不出我的房间,心头是一阵阵坏坏的小得意。起床后,我把它们一个一个地抓住。为了防止它们飞走,我把它们的翅膀都剪掉一多半,扔在地上。它们便拼命想飞逃,结果两只半截的翅膀扑棱棱扇动,只有尾巴尖儿支着地面,整个身体在原地打转。它们是如何也飞不起来了,因为翅膀被剪断了一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