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笔记》摘记

如题所述

第1个回答  2022-07-31
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

2004年4月

(英)德波顿著,孟丽译

因为这爱情宿命论,我们便不用考虑那个不可理解的论断:爱的需要总是先于爱一个特定的人。我们选择的伴侣必定在相遇的人当中,如果给予不同的范围,不同的航班,不同的时间或事件,那么我爱上的人可能不是克洛艾——我现在还无暇思索,我实际从她身上开始了恋爱。我的错误在于混淆了注定去爱和注定爱上一位特定的人之间的区别,以为今生注定要爱上克洛艾而不是注定去恋爱。11

“看透世人不难,但于己无益,”艾力亚斯.卡内蒂说,意指我们挑他人地过错再容易不过,但于己毫无意义。我们不正是因为出于瞬间的念头没有透视对方的心灵,甚至为此付出蒙蔽自己的代价才因此而相爱吗?12

如果爱情生发得过于迅速,也许是盼望去爱先于盼望爱人的缘故,需要促成了结果。先是想要爱某一个人(大体来看是无意识的),心上人的出现只是第二步——我们对爱情的渴望铸就了心上人的影子,我们对爱情的期盼唤来了心上人的出现。(但是我们诚实的一面不会让欺骗永远继续。总会有这样的时刻,我们怀疑心中构想的爱人是否真实存在——或他们是否只是我们创造出来的一个幻影,用以防止无爱必然带来的崩溃。)17

仅只共度了一个上午就说是爱,会被认为是浪漫的幻想和语义的错误。然而我们只有在不了解心仪之人时才会跌入爱河,最初的行动必然建立在茫无所知的基础上。18

充满自信地去吸引我们不感兴趣的人是非常容易的;欲望中包含的郑重成分阻止了爱情游戏所需要的漫不经心;从心上人身上发现的完美所产生的吸引力又会引发我们的自卑感,这些都是爱情中具有反讽意味的事情。33

出于意识到的自卑感,我需要获得一种自己本身并不具有的个性:一种为了吸引对方而去迎合心上人的需求的自我。34

沉默是致命的指责。面对一个没有吸引力的人,沉默即暗示他令人厌烦;面对一个有吸引力的人,沉默不语便让你相信正是你自己沉闷得令人生厌。36

沉默和笨拙也许可以得到谅解,正可以作为心怀仰慕的证据。36

语言在爱情面前无法自制,错误百出。欲望往往言词朴拙。36

但是为了被爱而说谎,则包含了更有违常情的假设:如果我不说谎,我就不会被爱。这是一种态度,认为要富有魅力就得消除所有个性(因此可能会事与愿违)认为真正的自我不可避免地会与心上人的完美发生冲突(因而配不上心上人的完美)。42

传统的二元论认为,思想家和恋爱者处于事物对立的两端。思想家思索爱情,而恋爱者则单蠢去爱。50

心灵永远不能离开肉体。如果认为灵与肉可以互为独立,那么这种想法是幼稚的。因为思索并不总是只意味着判断(或不去感受),思索还给人留下自己的空间,琢磨他人、产生共鸣、将自己带到肉体之外的地方、成为他人的肉体、感受他人的快感、体会他人的冲动、和他人共赴高潮、为他人达到兴奋顶点。52

马克斯兄弟式思维就是一个情节:对面的草坪总是更绿。65

在绝大多数的男女关系中都经常会有马克斯兄弟的思维(当爱明显得到回应时),思维的解决得借助自我喜爱和自我痛恨之间的平衡。如果自我痛恨占了上风,那么接受爱的一方就会断言心上人(有各种各样的理由)不适合自己(因为和坏东西有了联系);如果自我喜爱占了上风,那么双方都会接受这样一种看法:爱得到回应不是因为心上人低贱,而是自己原本值得爱恋。69

早在与心上人熟识之前,我们的心中也许充满了那样一种奇特的感觉,感觉我们早已相识。彼此似乎曾邂逅于某时某地,也许在前生前世里,抑或是梦行神游中。在柏拉图的《对话录》中,阿里斯托芬把这熟悉的感觉解释为,心上人是我们失去很久的“另一半”,我们曾与其血肉相连。起初,人类都是雌雄同体,两背两胁,四只手,四条腿,一个脑袋上有两张脸,面对相反的方向。这些雌雄同体人威力强大、无比骄傲,以致宙斯不得不将他们一分为二,一半是男,一半是女。从那时起,每个男人和每个女人就一直在期盼与那本属于他们的另一半合二为一。

因此,就成熟的爱情而言,人们不会在第一眼就跌入爱河,只有当弄清水的深浅,才会跳入其中;只有在互相交流了以往的经历,交流了政治、艺术、科学的观点,以及晚餐的喜好之后,两人才能决定是否相亲相爱,这是一个在互相理解和肯定的基础之上的决定,而非想象中的共鸣与吸引。对成熟的爱情来说,只有真正地了解了对方,才会让爱有孳生的机会。真正的爱情(恰恰总是诞生在我们知道之前)与常情背道而驰,不断增加的了解,既可能是一种吸引力,又可能是一种障碍-因为它可能使乌托邦与现实发生危险的冲突。

波德莱尔写过一篇散文诗,说一个男子和他准备去爱的一个女子在巴黎逛了一天。因为彼此在诸多方面的意见都和谐一致,夜晚来临之际,他确信找到了一个可以与他灵魂结合的完美对象。这时他们渴了,于是走进大街拐角处新开的一家富丽堂皇的咖啡馆。坐在咖啡馆里,那个男子看见外面走来了一家人,属于贫穷的工人阶层。他们透过咖啡厅的橱窗玻璃,盯着里面优雅的客人、耀眼的白色墙壁以及金质的装饰品。这些可怜的穷人对于里面的富贵和美丽充满了惊奇,令那位男子心生同情,并为自己的特权地位感到羞愧。他回过头来看着心上人,希望从她的眼中看到自己的想法。但是那位他准备与之灵魂结合的女士却厉声说,她忍受不了这些眼睛睁得大大的穷鬼,要他告诉老板把他们立刻赶走。在每一个爱情故事中不是都有这样的时刻吗?寻找反映自己思想的眼睛,结果却(悲喜剧)完全相反-对于阶级斗争或一双鞋子都莫不如此。

朋友之间因为礼貌和客气,建立了一层无形的保护膜,这膜,即身体的生疏,阻止了敌意的产生。但是克洛艾和我已经肌肤相亲:一起睡觉、一起沐浴、观看彼此刷牙以及共同为感伤缠绵的电影流泪,故而我们之间的那一层隔膜被撕掉了。于是我们不仅得以相爱,还可以演绎相爱的对立面:吵架辱骂。我们把结识对方等同于一种拥有和许可:我了解你,所以我拥有你。在我们相爱的进程中,肉体交合之后,礼貌客气(朋友间的友谊)就止步了,就此而言,第二天早餐时爆发的第一次争吵并非巧合。

保护膜被撕去后,曾经垄断的物品开始在自由市场里交换了,以前正常地(宽厚地)保留在自我批评领域的想法现在表达出来,制造了紧张的关系。用弗洛伊德的话说,我们不仅自身有“超我—自我”的冲突(见图8.2),两人之间也同样如此。当交叉点仅仅是自我A和自我B时,就产生了爱;当超我A和自我B发生冲突时,鞋子开始飞出窗外。

当两人不再能把差异化解成玩笑,那么这就是他们停止相爱(或至少不再为爱的维系做出较大的努力)的信号。幽默标示出产生在理想和现实的差异之上的恼怒:每一个玩笑背后,都是一次对差异甚至是失望的警醒,但这已经是无害的差异-因此能够顺利前行,而不必大动干戈。

柏拉图曾说,只有各个部分均衡的搭配才能创造一种动态的静止和自在的完满,这正是一般人所缺少的。如果柏拉图说只有“尺寸(计量)和比例(对称)的适宜才能组成美丽和卓越”,那么克洛艾的脸肯定既不美丽也不卓越。

在《论雕塑》一书中,阿尔贝蒂将美丽限定为“无论主体如何呈现,所有部分依照这样的连接比例和谐地组装,分毫不爽,增一分太多、减一分嫌少,任何改变则使其破坏”。但是在克洛艾看来,几乎她身形的任何部位都被增了一分、减了一分或被修改,就此而言,她完整地保存了上帝馈赠给她的一切不完美。

康德的美学观认为,身体的比例最终并不像欣赏身体的主观方式那么重要,否则我们怎么解释,对于同一个人,为何有人看来美丽动人,而有人则认为丑陋不堪?美丽在于观者,这个现象可比作是著名的缪勒—莱尔幻像(见图9.1),由于两端的箭头方向不同,两根相同长度的直线看起来却长短各异。如果把长度比作美丽,那么我注视克洛艾时的情形,就像指向直线末端的箭头一样,使得克洛艾的脸看起来与众不同,比那些客观地看几乎是同一张脸的人显得更为美丽(直线更长)。我的爱就像放在同一根直线两端的箭头,它产生了一种与众不同的印象,不论其多么不真实。

司汤达曾经给美丽下过一个著名的定义:美丽即“幸福的允诺”,这与柏拉图所谓的部分与部分之间完美和谐的刻板观点实在大异其趣。克洛艾也许不能被认为是完美无缺,但是她依然美丽。是她的美丽令我感到幸福,还是她令我感到幸福才美丽?这是一个自我确认的循环:当克洛艾令我感到幸福时,她是美丽的;她是美丽的,这又令我感到幸福。

美丽只有从某些角度才为人所见,而并非所有的角度,并非永远都能看见。美丽危险地隐现在丑陋之间,有被人视为丑陋的可能。美丽并没有恰当地符合比例的数学原则,美丽产生吸引力的地方正是可能使自己显得丑陋的地方。美丽也许需要承受与丑陋共存的风险。

普鲁斯特曾经说过,绝代佳人不该给人们留下想象的空间。也许是因为克洛艾牙齿的缝隙留给我想象的余地,所以才那么富有吸引力。我的想象力被她齿间的缝隙激发了:合上,分开,要我的舌头伸入。缝隙使我能够重新安排克洛艾的牙齿,她的美丽是断裂的,可以创造性地重新组合。因为她的脸既有美的体现又有丑的特征,于是我的想象被赋予责任,需要去保持这不稳定的美。因为这种美和丑的模棱两可,克洛艾的脸可比作是维特根斯坦的“鸭—兔”图(见图9.3),同一幅图中包含了鸭子和兔子两种形象,就如同从克洛艾的身上可以看到两张脸孔。

情感总有偷懒的办法-引用他人的话语。我可以拿来《普通爱情词典》,为感情套用现成的词句,给它涂上谎言和蜜糖。不过这个想法令人有些反感,就好像睡在别人肮脏的床单里。难道我没有责任成为自己爱情倾诉的作者?难道我不应该设计出与克洛艾的独一无二相称的表白?

引用他人的语言总会比自己创造更为轻松,用莎士比亚或辛拉特那的语言比冒险用自己疼痛的喉咙更容易。出生于语言海洋中的我们,涉身于一个不属于我们自己的语言历史,必定采用别人已经规范的语言。对那些认为是自己的爱重新创造了世界的恋人来说,他们会不可避免地与彼此结识以前的历史(他们自己的过去或过去的社会)发生矛盾。在认识克洛艾之前,我已有过爱的表白-曾经的心上人也总会庆祝生日,也许找不到最初的剖白(甚至十二岁的克洛艾在湖边已经表白过,要是拍摄下来那该有多好)。就像做爱,一提起来它,我就会想起曾经和我上过床的每一个女人。

爱情不愿意承认心上人与生俱来的平庸,从而显出它的不可理喻。因此在局外人看来,恋人们都是乏味无聊的。除了把我们的心上人视作另一个普普通通的人,局外人还能从他们身上看到什么呢?我经常让朋友分享我对克洛艾的激情,我曾经与他们在电影、书籍和政治方面有很多共同的观点,但他们现在却用疑惑的目光看着我,就像无神论者看到对救世主的狂热迷信时表现的疑惑一样。在我第十次告诉朋友克洛艾在干洗店、克洛艾和我在电影院或克洛艾和我买外卖的故事之后,这些故事已经没有了情节、没有了动作,只剩下中心人物站在一个几乎没有变化的故事的中心。我不得不承认,爱情是一个孤独的追求,爱情至多只能为另一个人-被爱的人-所理解。

爱情与幻想只在一线之隔,爱情与自信也只有一步之遥。这种自信与外界现实几无联系,基本上是一种个人挥之不去的自我陶醉。

于是我不禁想到,也许对于恋爱中的人也同样应该慎重,永远不要去问一位坠入爱河的人:“你倾心的人是真的存在,还只是你自己的想象?”

医学史上曾有过这样的病例:一个人生活在怪诞的妄想之中,他觉得自己是一只煎蛋。没有人知道他什么时候怎么会有了这样的念头。他拒绝坐下来,因为担心会“把自己弄碎”,“蛋黄会溅出来”。医生试着用镇静剂和药物平息他的恐惧,但无济于事。最后,一位医生从认可他的妄想出发,建议他随身带片面包,想坐下时就把面包垫在椅子上面,这样他就不会摔破溢出。从此,这位不明就里的病人手中就从没少过一片面包,能够多少还算正常地生活下去了。

这个故事的意义在于什么?它不过表明虽然一个人可以生活在妄想之中(陷入爱河,认为自己是一只鸡蛋),如果他能够找到这种妄想的补充物(与克洛艾相似的另一位心上人,一片面包),那么一切又可以平安无事了。妄想本身于人无害,只有当一个人唯妄想是从,当一个人不能为自身创造一种可以生存下去的环境时,妄想才有害于人。只要克洛艾和我坚信永远飘忽不定的肥皂泡就是爱情,那么汽车是否真是红色与我们又有什么相干呢?

两个人越是熟悉,他们在一起使用的语言就越会脱离常用的、词典里的释义。熟悉会创造出一种全新的语言,一种亲密的室内语,有关他们共同的故事,不易为他人理解。这语言凝结了他们共同的经历,包含了关系进展的过程,使得与心上人谈话有异于跟他人交谈。

人是“社会的动物”,此言意义何在?它不过表明人们为了界定自己、获得自我意识而彼此需要,这不为软体动物或蚯蚓所有。如果没有周围人的折射告诉我们止于哪里,别人又是始于何处,我们将无法获得对自己的正确意识。斯汤达曾说“一个离群索居的人可以得到一切,但没法获得个性”,也就是说个性诞生在他人对自己的反应之中。因为“I”这个字母不是一个完整的结构,它的流动状须求助于他人给予的轮廓。我需要一个来帮助我承载自己的历史的人,一个对我了如指掌的人,一个了解我有时甚于我对自己的了解的人。

如果爱情让我们看清自己,那么孤独自守就如同不再使用镜子,让我们凭空想象自己脸上的划痕或麻点的模样。不管有多么糟糕,镜子至少给我们一种自我的感觉,还我们无边的想象一个清楚的轮廓。我们是谁这种感觉并非自我生发,所以待在荒原里的克洛艾充满疑惑,她的性格轮廓已经远离了众人的目光,想象力攫住她,让她成为一个怪物,逐渐变得偏执,充满妄想。他人对我们行为的反应就好比一面镜子,因为它折射出的是我们自己无法认清的自己。他人给予我们自身无法捕捉的东西,给予我们身体有形的意识,给予我们对自己性格的认识,因此,他人必不可少。没有他人提示的答案,我会是谁?(没有克洛艾提示的正确答案,我会是谁?)

.我们会因为他人的看法而给自己定格,所以不同人会使我们获得不同的自我感觉。这种自我可以比作是一只变形虫,它的外壳可以灵活伸缩,从而适应环境。这并非是说变形虫没有大小,它只是没有自己界定的形状。我有荒诞主义者的一面,于是有人会认为我是荒诞主义者;我有严肃的一面,于是我又成了一个严肃的人。如果有人认为我害羞,那么我可能一直要害羞下去;如果有人认为我滑稽有趣,我则可能不停地讲笑话。这是一个循环的过程:

克洛艾曾和我父母一起吃过一顿午饭,然而她自始至终一言未发。回到家后,我问她是怎么回事。她说自己也搞不懂。她曾试着活跃些,有趣点,但是桌子对面的两位陌生人让她产生的疑虑,使她不能展示一贯的自己。我的父母并没有明显的过错,但他们身上却有一种东西令她一句话都说不出。这表明他人为我们的个性贴示标签并不是一个非常显露的过程。多数人不会强迫我们成为何种人,他们只是通过自己的反应表示出这一点,因此就这样轻而易举地将我们钳制在既定的模式之中。

但是由于我们必须由他人来贴上标签、赋予个性、给出定义,我们最终爱上的人从定义上说就是足够好的串肉扦,有人爱我们多少是由于我们认为自己有值得人爱的方面,而有人理解我们多少是由于我们有需要理解的地方。克洛艾的灵魂和我走到一起表明,至少眼下我们已经获得足够的空间,以我们天生的流状所需要的方式来发展。

陌生的事物映射出我们最深、最无法表达的渴望。陌生的事物是致命的命题:屋子对面的脸蛋将总是排挤走我熟悉的事物。我可能爱着克洛艾,但因为我了解她,所以我并不渴望她。渴望不会总是落在我们认识的人那里,因为她们的品质已被我们了如指掌,从而缺乏渴望所要求的神秘感。一张瞥过几眼或几个小时后就消失不见的脸是我们无法成形的梦想的催化剂,是一个虚无的空间,一个不可估量的欲望,无法攻克,不可诠释。

我们只注意到感情在继续,却没有意识到在我们的关系中并没有什么是不可以破坏的。160

爱情的悲剧在于它无法逃脱时间的维度。当我们和眼前的心上人厮守时,想到对过去的恋人残存的只有冷漠,这实在过于残酷。今天你愿意为一个人献出你的一切,然而几个月之后,你可能为了避开他们而走到马路对面(或书店里),想到这些不禁让人觉得可怕。我意识到,如果说我此刻对克洛艾的爱是我自身的意义所在,那么有一天我对她的爱的终结就意味着我自身部分的消亡。162

快感缺乏症,这种病症被英国医疗协会解释为幸福的威胁带来的突如其来的恐惧感。166

爱恋克洛艾而产生的焦虑,部分源自我对幸福易逝的焦虑。克洛艾可能会突然没有了兴趣、离开人世、和别人结婚。所以当爱达到顶点时,就会出现一种诱惑:让彼此之间的关系提早结束,以便使克洛艾或是我成为终结的挑起者,而不愿看到第三者、喜欢,或熟悉感结束一切。我们有时被一种冲动攫取(这表现在我们无事生非地争吵),想在我们的爱自然地走到终点之前就结束它。凶手谋杀不出于恨,而是出于极度的爱——或者更应该说,是出于极度的爱所带来的恐惧。也许只是因为无法忍受自己进行的幸福实验带来的不确定性和极大的冒险性,恋人们才结束自己的爱情故事。172

我们渴望永远被爱,即使我们一无所有:只剩下“我”,这神秘的“我”在最脆弱、最易受伤的时刻还原为最真实的自我。你能比我之深以至于我可以坦露我的脆弱吗?177

事情变得像一个悲喜剧的剧本概要:一方面,男人把女人当作天使,而另一方面,天使把爱当作是需要变化的事物。183

……爱情恐怖分子因为态度存在根本的前后矛盾注定会失望落寞。你必须爱我,爱情恐怖分子说,我通过惹你生气或让你妒忌使你来爱我。但是,矛盾出现了,因为如果爱情回归,只会立刻被当作是变味的爱情,爱情恐怖分子必定会抱怨说,如果是我迫使你爱我,那么我不能接受这份爱,因为这不是发自内心的爱。爱情恐怖主义必然要在解决问题的过程中否定自己,这就向恐怖分子提出了一个难以接受的现实——爱情死亡的脚步无法止住。193

基督情结与马克斯兄弟思维出于对立的两端。出于自我厌恶,马克斯兄弟式思维不让我涉身任何愿意接纳我的俱乐部。基督情结让我立身于俱乐部的大门之外,但却是出于充分自爱的结果,它声音,因为我特殊所以没有被接纳。227

成熟的爱几乎每一方面都值得称许,它的原理就是,敏锐地觉察到每个人的优点和缺陷。成熟的爱充满自我节制,不会将事物理想化,能够摆脱嫉妒、受虐狂或痴狂的困扰。成熟的爱是一种有性关系的友谊,相处和睦,令人愉悦,彼此回应(也许这能够解释为何许多了解欲望的人不给这无痛的情感以爱的称号)。而不成熟的爱(尽管与年龄大小没有太多关系)是一个在理想化和失望感之间摇摆不定的故事,一个狂喜、幸福与溺毙般感受和无比憎恶夹杂的不稳定状态,在这种状态中,最终找到心上人的感觉伴随着从来没有过的迷失感。2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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