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面坚硬,空气凝滞,我滴(的)旅途是寂寞的。开始我走得很快,直到身上暖和起来,我才放慢脚步,享受和品味此时此景所赋予(我)的欢乐。三点了,我从钟楼下面经过时,教堂的钟声正好敲响。此时此刻的魅力,就在于天色临近黄昏,在于徐徐沉落和霞光渐淡的太阳。这时,我离桑菲尔德已有一英里,正行入在一条小径上。这条小径,夏天以野蔷薇闻名,秋天以坚果和黑莓著称.
.说什么人应该满意于平静的生活,说这话是白费力气。他们必须有行动,即使找不到行动的机会,他们也会创造它。千百万人注定要处在比我更加死气沉沉的困境中,而千百万人在默默的反抗自己的命运。谁也不知道,在这大千世界的芸芸众生中,除了政治反叛以外,还酝酿着多少其他的反叛。通常认为女人是非常安静的,可是女人也有着和男人一样的感情。
.这条小径顺着山坡往上一直通到干草村。走到中途,我在路边通到田野去的台阶上坐了下来。我把斗篷裹紧,双手藏进皮手筒,我并没有觉得冷,虽然天气冷得彻骨。这一点从覆盖在路面上的那层薄冰就可看出,这是现在已结了冰的小溪,前几天突然解冻时溪水漫到这儿来造成的。从我坐着的地方,我可以俯瞰整个桑菲尔德。那座有锥堞的灰色府第,是我脚下的山谷里的主要景物。
“你以为,我因为穷,低微,矮小,不美,我就没有灵魂没有心吗?你想错了---我的灵魂和你一样,我的心也与你完全一样......我们站在上帝脚跟前,是平等的-----因为我们是平等的!”
------简爱对罗切斯特的内心独白。
罗:你忍耐一会儿,别逼着我回答。我……我现在多么依赖你!嗨!该怎么办,简?
有这样一个例子。有个年青人,他从小就被宠爱坏了。他犯下极大的错误--不是罪恶,是错误--它的后果是可怕的。唯一的逃避是逍遥在外,寻欢作乐。后来,他遇见个女人,一个二十年里他从没见过的高尚女人,他重新找到了生活的机会。可是世故人情阻碍了他。那个女人能无视这些吗?
简:你在说自己,罗彻斯特先生?
罗:是的。
简:每个人以自己的行为向上帝负责,不能要求别人承担自己的命运,更不能要求英格拉姆小姐。
罗:哼!你不觉得我娶了她,她可以使我获得完全的新生?
简:你为什么要跟我讲这些!她跟你,与我无关。你以为我穷,不好看,就没有感情吗?我也会的,如果上帝赋予我财富和美貌,我一定要使你难以离开我,就像现在我难以离开你!上帝没有这样。我们的精神是同等的,就如同你跟我经过坟墓,将同样地站在上帝面前!
我照她的话做了。她用胳膊楼住我,我紧偎着她,在沉默了很久之后,她继续低声耳语
着说: “我很愉快,简,你听到我已经死了的时候,你可千万别悲伤。没有什么可以感到悲伤的。总有一天我们大家都得死去。现在正夺去我生命的疾病并不痛苦。既温和而又缓慢,我的心灵已经安息。我不会让任何人感到太悲痛,我只有一个父亲,他新近刚结婚,不会思念我。我那么年纪轻轻就死去,可以逃脱大苦大难。我没有会使自己在世上发迹的气质和才
能。要是我活着,我会一直错下去的。”
“可是你到哪儿去呢,海伦?你能看得见吗?你知道吗?”
“我相信,我有信仰,我去上帝那儿。”
“上帝在哪儿?上帝是什么?”
“我的创造者,也是你的。他不会永远毁坏他所创造的东西。我毫无保留地依赖他的力
量,完全信任他的仁慈,我数着钟点,直至那个重要时刻到来,那时我又被送还给他,他又
再次显现在我面前。”
悲与爱在我内心所煽起的强烈情绪,正占上风,并竭力要支配一切,压倒一切,战胜一
切,要求生存、扩展和最终主宰一切,不错--还要求吐露出来。
“离开桑菲尔德我很伤心,我爱桑菲尔德--我爱它是因为我在这里过着充实而愉快的
生活--至少有一段时间。我没有遭人践踏,也没有弄得古板僵化,没有混迹于志向低下的
人之中,也没有被排斥在同光明、健康、高尚的心灵交往的一切机会之外。我已面对面同我
所敬重的人、同我所喜欢的人,--同一个独特、活跃、博大的心灵交谈过。我已经熟悉
你,罗切斯特先生,硬要让我永远同你分开,使我感到恐惧和痛苦。我看到非分别不可,就
像看到非死不可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