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关杰克伦敦小说中的自然主义观点的文学评价

如题所述

  一 引言

  在西方文学中,无论是古希腊—罗马传统,还是古希伯来—基督教传统,都呈现出对待自然的两种对立心态,即回归自然与征服自然,表现为既有阿卡狄亚式返回自然的田园牧歌,也有奥德赛式征服自然的英雄凯歌。这两种声音相互掺混,往往渗透和凝结在同一部作品当中。受这种文学传统和人文精神的影响,西方大多数作家都体现出对待自然的矛盾心态。而值得我们注意的是,占主导地位的似乎是人类中心主义的生态思想,它虽映衬着人类征服自然的丰功伟绩和艰难步履,但也体现出人类面对自然时狂妄的征服野心和破坏意识。尤其到了近现代,随着机器文明进步,工业化、商业化成了势不可当的必然,人类对自然生态的破坏也达到了前所未有的严重程度。与此同时,基于对文明的怀疑和反思,生态警示的回声也不断响起,文明批判的声音日益强烈。

  作为在这种人文背景下成长起来的作家,杰克•伦敦对待自然的态度是矛盾的。他的创作既体现人类面对自然的挑战时表现出的坚决征服立场,也表露出回归自然、实现与自然情景交融、和谐共处的美好理想。“他既把自然当作是冒险的场所,也把它看成是避难之地。”他既有强调自然为人类而存在,服务于人类利益,理应被人类征服利用的人类中心主义思想,也有面对现代文明冲击和破坏的生态环境时表现出的生态中心主义思想。他既讴歌自然对人类精神和身体的塑造作用以及人在自然中锻造出来的不灭意志和顽强精神,也流露出人与自然精神沟通的宗教超越意识。对伦敦而言,自然始终是一种辩证的存在。他在强调自然价值论的同时也给予自然本体论的思考。作为一名有时代精神和社会责任感的作家,伦敦的自然观中有明显的现代文明批判意识,他致力于探讨和营造人与自然、自然与文明之间的和谐关系。对自然本体的思考是伦敦写作的一个重要主题,也是他个人成长的沉重记忆。“使伦敦的生命充满生机的重要因素之一就是他希望环境不要持续地被当作是可以无节制掠夺的资源。” 为此,伦敦也被当作是最早的环境主义者之一。国内外学者对杰克•伦敦的自然观没有做过专门的讨论,因此笔者做点尝试,以求教于方家。

  二 荒野意象与人类中心主义思想

  杰克•伦敦是一个身体力行的作家,他的很多作品都投射着个人亲身经历的影子。无论是北极的阿拉斯加荒原,还是南太平洋海域,无论是日俄战场,还是欧洲大陆,都有他的身影。伴随着他成长和求索历程的是找寻自己心中的伊甸园这一人生梦想。他不仅用自己的身体找寻,也将这种体验用语言文字的方式进行投射,寄托着他的思考和探索。“无论是在伦敦的虚构作品中,还是自传性作品中,贯穿始终的主题就是寻找伊甸园。” 在不断找寻的过程中,伦敦对自己所涉足的每一块土地都给予人文思考,用艺术的形式加以再现。然而,如果我们认真梳理,就会发现伦敦对不同的地域、不同的自然持有明显差异的态度,在作品中体现为几种不同的荒野象征形式。著名伦敦研究专家厄尔·莱柏指出,“伦敦小说中的荒野象征至少有四种形式——而不只是一种——同时每种形式又都有自己的特征。” 伦敦小说中比较集中的四种荒野形式为北极荒原、南海的美拉尼西亚群岛和波利尼西亚群岛、美国西部的索诺玛山谷。伦敦出于对自然价值观的考虑,对它们表现出明显不同的态度。

  人要在自然中生存发展,就要对自然提出的挑战给予积极的应战,而只有当自然的挑战程度和人所需付出的应战努力程度比较协调时,人才适于在特定的自然环境下生存。如自然的挑战力过于强盛,则人无论付出多大的努力都难以适应;如果自然缺乏挑战力,也因此会被人类肆意践踏破坏,然后弃之一边。伦敦作品中的四种荒野象征具有不同的挑战能力,涉足者也相应地采取了不同的应战策略,也表现出对它们不同的态度立场。不同的态度立场则是伦敦矛盾自然观的一种表现形式。伦敦的理想就是找到自己心目中理想的生存环境,所以,无论什么地方,在他看来是适合自己生存或人类生存,他则把它想象为心目中的伊甸园,也流露出对此地最热烈的歌颂和赞美之情。伦敦始终用适者生存这一达尔文主义的标准来衡量人的能力和自然挑战之间的关系。

  伦敦早期大多数作品的背景是阿拉斯加荒原。此地是伦敦是1897年淘金的涉足之地,凝结着伦敦对自然最严肃的思考,也表现出最威严的敬意。白雪皑皑的北国风光就是神圣威严、公正和道德感化力量的象征。此地“不仅需要体力上的变化,也需在道德方面变化,惟有适者才能幸存。” 涉足者在此地必须遵守和适应作为适者生存审美价值体系的北方准则。寂静的雪野就是死亡威胁的象征,对人类的适应和生存能力提出严峻的考验,但因此也成为最好的净化和塑造场所,不仅可以把人塑造成为身强力壮、吃苦耐劳的威猛大汉,同时也可以净化人的心灵,提升人的精神境界、磨练出正直诚实、乐观向上、达观自然、协作努力等优良品质。

  在北极,当人类面对时刻而止的困难和死亡威胁时,才真正体会到生命的真谛,也锻造出对生命的热爱和对死亡的漠视厌恶情绪。《热爱生命》中的“他”就是在此感悟的基础上才存活下来的。尽管北国有如此多的优点,但它终究不适合于人类生存,因为它对人的应战能力提出了过高的要求。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它是一个应该逃出而不是应该逃往的地域。” 伦敦在众多的北方故事中都强调了自然对人精神的净化提升价值及对人躯体的塑造作用。就这一点而言,他是歌颂北极荒原的。然而,伦敦也不时地强调北极自然环境的危险性和残酷性。因此,他在对自然威力流露出敬畏之情的同时,也流露出恐惧和厌恶情绪。

  伦敦最早涉足太平洋海域是在1893年随捕鲸队到日本海捕鲸时,以后多次亲历。虽然南海烟波浩渺、水天一色的景观勾起了伦敦无穷的幻想,但浊浪翻滚、暗礁丛生也使他意识到了这块领域绝非祥和之地。南海诸岛被殖民主义侵占和掠夺之后的残败景象也引起了伦敦对人类文明的深刻反思和犀利批判。美拉尼西亚群岛近于赤道,炎热潮湿。尽管此地热带雨林苍绿盖地,但走进密林则瘴气四起、腐臭冲天,处处都有陷阱,时时都存横祸。它成了腐化堕落、野蛮凶残和无可救药的象征,是真正的绿色地狱,是伦敦心目中真正的荒原。位于太平洋中部的波利尼西亚群岛尽管纯洁美丽、绿草茵茵、芳草萋萋,然而,在现代文明的侵扰下,它的仁慈似乎变成了软弱的象征,成了殖民争夺的重点对象。在伦敦的心目中,它就是失去的乐园。

  杰克•伦敦对大海有独到的感情,因为他在海洋上证明过自己的存在,获得了“蚝贼王子”的称号,雄赳赳地担当过渔警队员,在捕鲸船上也凭自己良好的表现赢得了老手们的敬佩。1907年驾驶“斯拿克号”航行太平洋的经历是他一生中最张扬的时刻。最早勾起伦敦对太平洋海岛憧憬之情的是麦尔维尔等人美化南海和南海诸岛的航海小说。然而,伦敦亲眼所见的美拉尼西亚和波利尼西亚的人文景观跟他幻想中的大相径庭,因而他在流露出失望情绪的同时也有惋惜之情。他对已遭到破坏的自然既有深切的关怀倾向,也有明显的厌恶和唯恐避之不及的恐惧感。伦敦认为此二地已不再适于人类生存,至少不适于自己,因为恶劣的环境要求人必须做出恶魔般的反应,降低自己的道德和行为标准。如果说北极能够促进人精神进化、提升人精神境界的话,那么南海诸岛只能导致人的道德沦丧和精神退化。

  接下来伦敦把追寻的目标转向了空气清新、万物生机盎然的索诺玛山谷。围绕这一背景,他创作了《月亮谷》、《毒日头》等作品。在月亮谷,自然的挑战力有限。它已遭到了人为破坏,也不再是伊甸园,但它依然是新生命力的象征,有望恢复失去的乐园。伦敦再次发出了逃离城市、远离都市文明的呼声。月亮谷的气候宜人、清泉甘甜、花草雅美、土地具有很大的开发利用潜能,是一块适宜生存发展的好地方。此地美好恬静的大自然既拥有北极严酷自然的感化力量,也有南海美景的抚慰作用。伦敦热烈地歌颂土地,赞美土地,也以实际行动改良土地。

  从个人经历和文学表现来看,伦敦出于对自然存在价值诸方面实利主义的考虑,一直在寻找最适合人类生存和发展的理想乐园。从这个意义上讲,他把自然降低到了为人类存在和服务的客体性地位。伦敦在强调自然为人存在的价值的同时,也以自然对人是否有好处来判断自然的价值,并表现出不同的感情和态度。他歌颂赞美自己认为对人有价值的自然,其它的则另当别论,或逃避、或厌恶、或诅咒。这从根本上讲是一种以人的利益为价值尺度考量自然的人类中心主义思想。但是,这只是伦敦自然观中的一个侧面,如果我们就此得出结论,则会对伦敦形成偏见,产生严重误读。

  三 文明批判与生态中心主义思想
  有学者认为,“杰克•伦敦短暂的、热烈的职业生涯被一个简单的追求主导着,即找寻一种与自然和谐的生存方式。” 也正因为如此,伦敦也是一个强调人与自然和谐共处、精神相通的道德理想主义者,与爱默生、梭罗倡导人回归自然、融入自然的精神复兴理想一脉相承,进而表现为他在具有人类中心主义思想的同时也有生态中心主义理想。伦敦有时也从生态整体的利益出发考虑自然的存在和人的行为,对人类破坏自然、无节制开发土地、虐待和残害动物等行为持批判态度,进而将根源归结为现代文明的流弊。因而,他也积极地思考和探索解救现代文明侵扰下自然的未来命运问题,表现为生态整体关怀意识。

  杰克•伦敦是一个热爱并关怀大自然的人,尽管他一直在强调自然存在的功利价值,注重自然对人各方面的利益和抚慰功能,但他并没有只停留在这一自然价值认识论的层面上,反而积极地对自然进行本体论思考。伦敦主要从三个方面来认识和思考现代文明语境下人类如何破坏大自然的,其一为竭泽而渔地对待土地、其二为虐待和残害动物、其三为殖民主义对自然美的破坏。他从这三个方面表露出生态警示、生态责任、文明批判、生态理想等。而这四个观点或标准被有些学者认为是生态文学的重要标志.

  伦敦创作的一个重要主题就是回归土地、回归自然,在以索诺玛山谷为背景的《月亮谷》、《毒日头》等作品中表现得尤为突出。回归土地是伦敦继非常激进的社会主义理想和抗争行为之后稍微温和一点、改变了策略的拯救人类文明的积极理想。伦敦寄希望于土地的净化功能和感化力量,相信在土地的抚慰和养育下,人类可以暂时躲开都市化、工业化和商业化代表的现代文明的侵扰,从而保证个人完善的人性,过上自由理想的生活。这也是伦敦几部田园主义小说的一致主题。伦敦注意到尽管索诺玛山谷土地富饶、环境幽雅、气候宜人,但大自然固有的美丽和富饶已被现代文明糟踏得千疮百孔、满目疮痍。开发者为了获得自己的暂时利益,不惜从土地上榨取最大可能的价值,土地因而也遭到了竭泽而渔式的掠夺。当开发者发现被掠夺和践踏的土地不再具有其增值的可能以后,又将目光投向了其它地域,开始了新一轮的掠夺。伦敦正是通过对比自然美和人对待自然的丑行来表达生态警示和文明批判思想。

  在《月亮谷》中,伦敦深恶痛绝地指责了人类掠夺土地、破坏生态环境、唯我利益至尊的做法。他着眼于早期移民掠夺式的对待土地的方法,指出,“他们懒惰、浪荡、都是白人穷光蛋,他们什么都不干,只会糟踏土地,然后搬家,再糟蹋土地再搬家。” 伦敦注意到,只重开发不重保护、只利用不投入的人类贪婪本性不仅使生态失衡,使本来具有很大开发利用潜能的土地开始变成荒原,而且也从根本上破坏了美国精神,践踏了美国的民主理想。伦敦对这种没有可持续发展目光、只注重当前利益的土地使用方式表现出极端的厌恶之情。为了实践可持续发展的农业和土地使用理想,他在自己的庄园上践履科技农业思想,企图建立一个模范农场。“他启示了当代农业工作者的地方就在于他坚信进步依赖于人类重新思考与土地的关系。”

  利用土地、依靠自然、谋求发展本来是人类生存发展无可厚非的选择,但矛盾就在于自然的供给是有限的,而人类的欲望却是无限的。人类过分的贪欲不仅干扰自然的循环进程,违背自然规律,破坏自然美与生态平衡,而且彻底透支了自然潜能,变自然为荒原。美国生态学家奥尔多·利奥波德针对人类过分谋求利益的行为,提出人类应该扩展伦理的范围,以求走出伦理只局限于人的困境。他认为,人应该对处于同一生态共同体的其它存在负担起伦理责任,促进人与整体生态环境和谐发展。对土地、对自然过分掠夺的行为明显不利于生态整体思想,带来的只有不可逃避的灾难性后果。伦敦投身于农场,想通过科学的耕种方式,有限度地利用土地价值,保持可持续发展,这是他从生态整体主义的角度出发调整人与土地关系的一次尝试。有学者认为,“改善农业条件是他的另一个社会变革理想,他也因此成了最早的投入的环保主义者之一。”

  伦敦也善于把动物形象引进小说,《野性的呼唤》和《白牙》就是两个大多数读者熟知的例证。他不仅将动物做工具性客体描绘,也做拟实型刻画,对动物的命运和遭遇给予极大的关注热情。按照人类中心主义的观点,人是比动物更加高级的动物,人有权利、有能力去驯服动物,从而使它们为人类利益服务。但伦敦除了给我们呈现叙述层面的动物故事以外,也注意探究人与动物的相通之处以及动物固有的灵性,引发我们思考人与动物这两种自然存在之间的关系。根据法国人道主义学者阿尔贝特·施韦策的“敬畏生命”理论,“一切生命都是神圣的,没有高低贵贱的等级之分。” 作为生态圈中的两种存在方式,人与动物应该是平等的,但人往往凭自己赋予自己的权利和偏见,按照自己的意愿对待动物,最恶劣的行径就是虐待和残害动物。伦敦激烈批评了人面对动物时表现出的非人道主义行为。

  《野性的呼唤》中布克的主人换了四次。在南国庄园,它是一条被主人极为宠爱的、养尊处优的宠物狗。它或许根本没想到北极阿拉斯加发现金矿这一喜讯对它来说是灾难的起源。它被家丁偷偷地卖给了贩狗者。从此以后,它不得不学会适应“棍棒和虎牙”的生命法则,实现重生。它的主人不再对它和蔼友善,反而施以残酷的折磨。伦敦在小说中多次渲染了人类如何虐待动物的场面。刚踏上北极的布克尚不懂生命法则,依然保留着南国庄园上长期以来形成的癖性,为此它遭到了致命的打击。“他软弱地蹒跚地走着,血从鼻子、嘴巴和耳朵里滚滚地流出来,他的漂亮毛衣上喷溅上和污染上斑斑带血的唾沫。于是那个人走过来不慌不忙地对着他的鼻子狠狠地打了一下。他经受过的一切痛苦比起这一下的剧烈痛苦,都算不上什么了。” 如此虐待动物的场面在小说中比比皆是。伦敦花如此多的笔墨描写人暴虐对待动物的场面,一方面是为了激发人同情动物的遭遇,从而善待动物,另一方面也是为了同人与动物和谐相处的关系形成对比,达到使人反思自己的行为,调整与动物、与自然关系的目的。

  伦敦也将关怀动物命运与批判商业利益驱动联系到一起。利益的驱动是人狠心地从事很多活动的重要原因。主人们残害布克和白牙的一个很重要原因就是受经济利益驱动。《白牙》中的白牙是美人史密斯强迫用来赚钱的工具。为了驯服它,史密斯不惜使用任何可能奏效的、残酷的方式;为了使它有机会赢取尽可能多的金钱,他不惜安排白牙与任何对手搏斗。伦敦在揭示人类残害动物这表面现象的背后隐藏着他对现代社会人唯利是图、利益至上的行事处世原则的质疑和否定。《海狼》中也有关于人与动物关系的描写。未被惊扰的海豹明显表现出对人和平友好的态度,但当有人提着棍棒发起进攻时,海豹出于自卫的本能也予以还击。然而,它们终究不是用武器武装起来的“现代文明人”的对手,反而成了被血淋淋杀害的对象。“这是全不讲理的屠杀,都是为着娘儿们,人们都不吃海豹肉,也不吃海豹油。经过一整天的捕杀,我们甲板上堆满了兽皮和肉体,被脂肪和血腥弄得滑腻非凡,排水口里老是流着血水;桅杆、绳索和栏杆都染上血腥的颜色。人们都像屠夫般没头没脑地工作,赤着膊,手和手臂上都有血,用剥皮刀割,剥下这已被杀死的美丽的海兽皮来。” 在这一段文字中,伦敦用血腥的剥割海豹皮的场面来展现人类在商业利益的驱动下触目惊心的罪恶行径,具有明显的文明批判意识。这种在人类中心主义思想的驱动下,人类残害动物的行为既是现代文明条件下人类精神危机的重要体现,也是消费文化泛滥的表现和必然结果。

  伴随着人类文明现代化的进程,殖民主义的行径也日益猖獗。十九世纪下半叶以来,无论是北极荒原,还是南海诸岛,到处都留下了殖民主义者的脚印。殖民主义不仅给被殖民地区的人民生活和文化形态带来了灾难性后果,也破坏了大自然的和谐状态,同时还把腐化、堕落、残忍、野蛮的人格品质和人际关系带到了被殖民地区。在短篇小说《老头子同盟》中,伦敦借土著老头英勃尔的语言诉说了殖民者到达前后北极的明显变化。“我小时候,在白鱼河一带,每一座山上都有麋鹿,每年都有数不清的驯鹿跑来。如今,猎人跑上十天十夜,也看不见一只麋鹿,至于那无数的驯鹿,根本就不来了。” 面对如此巨大的变化,“我们”常常沉迷于畅想以前的和谐生存状态。“我们想起了年轻时的好日子,自由的土地,丰衣足食的光景,快乐的心情同暖和的太阳。”英勃尔告诉我们,殖民主义者的入侵使原来资源丰饶的北国森林变成了贫瘠的荒原。为了捍卫自己的生存权利,土著人向入侵者发起挑战,从而北极森林里开始上演一幕幕你来我往的血腥杀戮战争。这就是现代文明的流弊。

  伦敦本来怀着浪漫主义的和谐美好梦想在南海诸岛上找见自己心目中的伊甸园,然而他发现的只有失去的乐园和绿色地狱,造成这种恶果的一个很重要原因就是殖民主义入侵。殖民主义的触角带给南海诸岛的不仅仅是资源被掠夺,也是道德沦丧、疾病漫延、人与自然的关系陷入极不协调的状态。在《唷、唷、唷》、《可怖的所罗门》、《马普希的房子》、《患麻风病的顾老》等短篇中,伦敦都激烈批判了现代文明语境下殖民主义的暴行。

  伦敦从众多方面对现代人对待自然的非理性行为进行揭露。他正是出于强烈的社会责任感和个人良知发出了生态警示的呼声,通过自己的笔触和行动承担起了挽救大自然、挽救人类未来的责任。文明批判是伦敦自然观中的重要内容,也是他被称为是环境主义者的重要原因。文明批判是调解人与自然紧张关系,从而达到和谐状态的必要手段,因为只有使人类认识到人类文明的局限和弊端,唤起人类的环境意识,从而付诸行动,人与自然的关系才能得到可能性的改善。

  四 结论
  尽管杰克•伦敦具有明显的自然主义创作倾向,但他笔下的自然绝非只是漠然的存在,也是一种审美的对象。作为一位思想敏锐但又异常复杂的作家,伦敦对待自然的态度也有明显的矛盾之处。他既向往人类文明,歌颂人类的文明进步,但又清醒地认识到了文明的局限,得出了“现代人无法在文明中得到拯救,”,“只有逃离文明才能拯救自我” 的结论。因而他热烈地呼唤回归土地、回归自然。其实,文明和自然是一个既对立又统一的存在关系,如何使二者处于和谐状态,既保持文明进步也保证自然和谐发展才是最值得探索和解决的问题。杰克•伦敦的理想就是通过人提高自己的精神境界、适时净化心灵的途径来解决人与自然的矛盾关系,从而使人、自然、文明处于和谐发展的理想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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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个回答  2011-08-18
评价
  自然主义是西方近代文学的重要流派,也是近代文学向现代文学转化的过渡流派,对20世纪的现代主义文学诸思潮产生了深刻的影响。现代主义文学追求非理性、无意识的境界其实就是从自然主义处继承而来。自然主义作为连接现实主义和现代主义的桥梁起到了承前启后的重要作用。   然而由于自然主义否定现实主义的创作技法,又不似现代主义创立自己的理论体系,因此存在时间很短暂。许多自然主义作家都在后期转投其他流派。法国的自然主义文学在1870年代-1880年代达到颠峰,之后便逐渐衰落。在法国以外,自然主义思潮影响并不非常显著,很快就被新兴的象征主义和表现主义所超越。尽管如此,自然主义的重要性却是勿庸置疑的,因此在西方文学史上将自然主义文学看作是和浪漫主义文学、现实主义文学并举的重要流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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