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提辖 鲁智深,梁山泊第十三位好汉,十员步军头领第一名。鲁智深原名鲁达,是经略的提辖,因为见郑屠欺侮金翠莲父女,三拳打死了镇关西。被官府追捕,逃到五台山削发为僧,改名鲁智深。鲁智深忍受不住佛门清规,醉打山门,毁坏金身,被长老派往东京相国寺,看守菜园,因将偷菜的泼皮踢进了粪池,倒拔垂杨柳,威名远扬。鲁智深在野猪林救了林冲,高俅派人捉拿鲁智深,鲁智深在二龙山落草。后投奔水泊梁山,做了步兵头领。宋江攻打方腊,鲁智深一杖打翻了方腊。后在杭州六合寺圆寂。
花和尚鲁智深是一部《水浒》中最具光彩的好汉。
不说是“最具光彩的好汉之一”,而只说是“最具光彩的好汉”,是因为以在下的眼光来看,鲁智深是水浒世界里唯一一个真正具有侠义精神的人。
换一句话来说,就是如果拿金庸、梁羽生笔下的武侠人物的行事作衡量标准,那么水泊梁山一百单八将中鲁智深是唯一可以入选新派武侠小说的人物。
再换一句话来说,就是:鲁智深是一百零八人中唯一真正带给我们光明和温暖的人物。
在第二回中,鲁智深,准确一点说那时还应叫鲁达,一出场便是“大踏步”地走来。仅这“大踏步”三字,就已预显出此人一生的慷慨磊落。果然,从他的身影在水浒世界里出现以后,从打死镇关西,到大闹野猪林,一路散发着奋身忘我的精神:在酒楼上一听到金氏父女的哭诉,便立即对李忠、史进道:“你两个且在这里,等洒家去打死那厮便来。”被两人一把抱住好歹劝住后,又慷慨资助金氏父女,当晚回到住处,“晚饭也不吃,气愤愤的睡了”,这种人间鬼蜮的龌龊行径在他那慷慨卤莽而又阔大的心地里无疑激起了如火的义愤(这种义愤在其他好汉身上并不多见甚至可以说十分少见,他们更多的是一己的快意恩仇),终于,他愤然而往打死镇关西,从此踏上亡命之旅,上演了一出出如火如荼的壮剧;直到上了梁山,去少华山欲与史进等人会合时,一旦闻听史进被华州太守捉入狱,又立即不顾武松等劝阻,毅然孤身深入险地去行刺,以致身陷囹圄。这就是鲁智深,他所奋身干预的事情,没有一件和他切身相关,关涉到他个人利害,而他无不慷慨赴之,这才是十足烈火真金的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也难怪,金圣叹评鲁智深为一百单八将中上上人物,又道:
“写鲁达为人处,一片热血直喷出来,令人读之深愧虚生世上,不曾为人出力。”
说得真好。又如台湾学者乐衡军先生在《梁山泊的缔造与幻灭》一文里说到了鲁智深,有一段话,饱含着感情,说道:
“鲁智深原来是一百零八人里唯一真正带给我们光明和温暖的人物。从他一出场不幸打杀郑屠,直到大闹野猪林,他一路散发着奋身忘我的热情。……他正义的赫怒,往往狙灭了罪恶(例如郑屠之死,瓦官寺之焚),在他慷慨胸襟中,我们时感一己小利的局促(如李忠之卖药和送行)和丑陋(如小霸王周通的抢亲),在他磊落的行止下,使我们对人性生出真纯的信赖(如对智真长老总坦认过失,如和金翠莲可以相对久处而无避忌,如梁山上见着林冲便动问‘阿嫂信息',这是如武松者所不肯,如李逵者所不能的),而超出一切之上的,水浒赋给梁山人物的唯一的殊荣,是鲁智深那种最充分的人心。在渭州为了等候金老父女安全远去,鲁智深寻思着坐守了两个时辰;在桃花村痛打了小霸王周通后,他劝周通不要坏了刘太公养老送终、承继香火的事,‘教他老人家失所';在瓦官寺,面对一群褴褛而自私可厌的老和尚,虽然饥肠如焚,但在听说他们三天未食,就即刻撇下一锅热粥,再不吃它——这对人类苦难情状真诚入微的体悟,是《水浒》中真正用感觉来写的句子。这些琐细的动作,像是一阵和煦的微风熨贴地吹拂过受苦者的灼痛,这种幽微的用心,像毫光一样映照着鲁智深巨大身影,让我们看见他额上广慈的縠皱。这一种救世的怜悯,原本是缔造梁山泊的初始的动机,较之后来宋江大慈善家式的‘仗义疏财',鲁智深这种隐而不显的举动,才更触动了人心。水浒其实已经把最珍惜的笔单独保留给鲁智深了,每当他‘大踏步'而来时,就有一种大无畏的信心,人间保姆的呵护,笼罩着我们。……”
是的,每当鲁智深大踏步而来时,就有一种大无畏的信心,人间保姆的呵护,笼罩着我们,这话说得真好。还有一节,乐先生没有说明的是,花和尚虽疾恶如仇,却从无李逵两把板斧排头砍倒一片百姓的凶残,也没有武松鸳鸯楼连杀十五人的血腥,在他“禅杖打开生死路,戒刀杀尽不平人”的个人行侠旅程里,从没见他的禅杖挥向无辜弱小,这在梁山众好汉中也属罕见。总之,这是水浒世界里唯一一个真正具有纯正侠者胸怀的好汉,如果水浒世界里少了鲁智深,那么它在品格上将是一大降低。但是这里接下来要说的是,鲁智深形象在后来被接受的过程中,发生了作者始料不及的变化。就是在后来一些人心中,出现了一个文化化的鲁智深,哲学化的鲁智深,再准确点说,就是狂禅化的鲁智深。
说到狂禅,这是个大题目,不是三言两语能说清的,在下这里只能粗略地说一下:狂禅是由南宗禅发展而来的,禅宗中土六祖惠能倡直指人心、见性成佛之说,认为人能成佛的根由全在自心,即心即佛,佛性就在你我心中,一旦明心见性,悟了,那就是成佛了,什么拜佛祖、菩萨、观音之类,什么持戒、禁欲、坐禅之类,统统可以免去,只要一心能顿悟,那便成。由这种想法再跨出一步,自然便是反对一切清规戒律、反对一切偶像崇拜,有不少禅师的行事便成了这方面的“光辉典范”:
如有位圆悟禅师,爱鼓吹“手把猪头,口诵净戒,趁出淫房,为还酒债,十字街头,解开布袋”的“事事无碍如意自在”论,只要心中有佛性,啃猪头、逛妓院都不是什么大问题,甚至根本就不是问题;
还有位酒仙遇贤禅师没别的正经修行,成天就喝酒,醉了就唱,唱的一首偈子说:“……醉卧绿杨阴下,起来强说真如。……一六二六,其事已足;一九二九,我要吃酒。……只要吃些酒子,所以倒卧街路。死后却产婆娑,不愿超生净土。何以故?西方净土,且无酒酤。”看,多潇洒,没酒喝就不行,西方净土也不去;
又有位嵩岳元珪禅师讲过:“若能无心于万物,则罗欲不为淫,福淫祸善不为盗,滥误疑混不为杀,先后违天不为妄,惛荒颠倒不为醉,是谓无心。无心则无戒,无戒则无心。”只要“无心则无戒”,什么事儿甚至世俗意义上的恶事都可以干。
总之,什么清规戒律一概不理,简单一点说,就叫做:“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其实能有“佛祖心中留”这就算客气的啦,不少禅师连佛祖都不要了。不光是佛祖,连带什么菩萨、观音、罗汉、达摩等等通统滚蛋,有位德山宣鉴禅师一把火烧了经卷后坐在孤峰顶上放言大骂:
“达摩是老骚胡,释迦老子是干屎橛,文殊、菩萨是担屎汉,等觉妙觉是凡夫,菩提涅盘是系驴橛,十二分教是鬼神簿、拭疮疣纸……”
德山宣鉴禅师经这一番“壮举”后名头大响,此后的禅师种种呵佛骂祖的事儿也都跟上,有的禅师拿佛像来烧火取暖,有的禅师说当年如见到佛祖就一棒打死喂狗,有的叫喊说要让文殊、普贤菩萨扫床叠被,有的干脆就宣称,要“见佛杀佛,见祖杀祖,见罗汉杀罗汉。”……
反对任何清规戒律,反对任何偶像崇拜,率情任性,惊世骇俗。这些就是狂禅。这一狂,所有的外在束缚全没有了,心灵达到了空前的解放,生命达到了一种极致的自由。
明白了这些,也就明白了为什么有的人从鲁智深身上读到了狂禅意趣。《水浒》中的鲁智深饮酒吃肉,杀人放火,不受任何约束而终成正果,这正深合狂禅的精神,尤其是他大闹五台山那段,在人们眼中已成了一个旺盛苦闷而渴望自由张扬的生命寻求解脱的象征。
另外,《水浒》中的一些叙述,确实也提供了和狂禅联想到一起的思路,如第五十七回中,有一首鲁智深的出场诗:
自从落发寓禅林,万里曾将壮士寻。
臂负千斤扛鼎力,天生一片杀人心。
欺佛祖,喝观音,戒刀禅杖冷森森。
不看经卷花和尚,酒肉沙门鲁智深。
第九十回,宋江和鲁智深来见智真长老,长老一见鲁智深便道:“徒弟一去数年,杀人放火不易。”鲁智深默然无言。
第一百十九回,鲁智深杭州六合寺坐化前,作偈道:“平生不修善果,只爱杀人放火。忽地顿开金绳,这里扯断玉锁。咦!钱塘江上潮信来,今日方知我是我。”
最有意思的是第五十八回,宋江与鲁智深第一次相见时道:“江湖上义士甚称吾师清德,今日得识慈颜,平生甚幸。”“清德”“慈颜”云云,用在杀人放火的鲁智深身上未免可笑,这固然可以理解为此处是宋江顺口掉文,但结合上引几段来看,说作者此处是有意嘲谑调侃也未尝不可,再进一步,从中读出狂禅意趣也未尝不可。
明代中后期的思想家李卓吾,就是从鲁智深故事读出狂禅精神的文化名流的代表。在容与堂本《水浒传》的批语里,他对花和尚的赞扬可说无以复加,称鲁智深为“仁人、智人、勇人、圣人、神人、菩萨、罗汉、佛”,对他的使气任性赞不绝口:“此回文字(指大闹五台山)分明是个成佛作祖图。若是那般闭眼合掌的和尚,绝无成佛之理,外面尽好看,佛性反无一些,如鲁智深吃酒打人,无所不为,无所不做,佛性反是完全的,所以到底成了正果。”在“鲁智深大闹五台山”一回中,凡书中写到鲁智深狂喝酒、猛打人、骂和尚、吃狗肉、打折山亭、毁倒金刚、大呕吐等行为之处,李卓吾都连连在旁批上“佛”字,就连写到鲁智深赤着脚一道烟走到佛殿后撒屎时,李卓吾也照样毫不吝啬地在此批送了两个“佛”字,在这一回里,李和尚(李卓吾自称)前后奉送给花和尚的“佛”字,大约不下几十个,一句话:“率性不拘小节,是成佛作祖根基”
又如《红楼梦》中的宝钗,她对本节开头引的那支《寄生草》甚为欣赏,赞它“极妙”,那么这位大家闺秀欣赏的是什么呢?肯定不是吃了半条狗腿、连喝十数碗酒、露出一身花绣使一回拳脚、打得满堂僧众差点卷堂大散这类行为本身。那么又是什么?就是上面所说的这种狂放行为背后的那种真性情的发露不为任何外物所限的狂禅精神,是一种生命的奔放与飞扬,也许宝钗这端凝持重的大家闺秀的内心底层,同样流动着对这生命的飞扬自由的赞叹与渴望吧?其实何止是宝钗,这种醉闹五台山、赤条条来去无牵挂背后的冲决网罗的狂放与解脱,召唤的其实也正是随世俯仰的红尘众生心底,一种对生命自由的永远的梦想与追求。(孙勇进对外经济贸易大学人文系讲师,南开大学中文系九八级博士)
从某种程度上说,鲁智深是水浒中最为行侠仗义的英雄好汉,从义救金翠莲父女(第三回),到大闹桃花村(第五回),火烧瓦罐寺(第六回),再到大闹野猪林(第八回),为救史进而谋刺贪官贺太守不遂,被捕(第五十八回)无一不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义举。金圣叹谓其阔,可谓的评!鲁智深是个爱管“闲事”的人,只要他看到有什么不平事,他就会忍不住要插手,要痒手,要出手,若以一般人而言,金家父女的死活关他什么事;周通逼婚又没碍着他;瓦官寺的和尚有没有吃的,受没受人欺负,都与他无关。林冲墙外一声赞叹,鲁智深一生引为知己,为救护他,一路送到沧州!如此义举,古今几人能有?
鲁智深爱管闲事,而且管得彻底,他一定要管得自己放心了为止,所谓自己放心了,也就是他觉得自己所救护的对象基本上安全了。所以,鲁智深尽管是个粗放的人,但他也是一个极其细致的人。他在救金家父女时,不是先打郑屠逞一时之快,而是先将他们父女俩安顿好,让他们先逃走,并且担心他们跑得不够远,“恐怕店小二赶去拦截他,且向店里掇条凳子,坐了两个时辰。约莫金公去得远了,方才起身,径到状元桥来。”(第三回)鲁智深如此粗犷之人,在旅店门口无所事事地坐两个时辰,也就是四个小时,这真是太难为他了,此处的鲁智深可谓心细如发。袁无涯评论说:“为人为彻,偏不躁。”李卓吾则直批一字“佛”!鲁智深之所以能够耐心坐四个小时,完全是因为他内心的责任感,他一定要让金家父女安全离开渭州,而且他也知道一个是老头,一个是小脚女人,他们可没有“俺”的好脚力,所以一坐就是四个小时。可是就在前一天,他一听说了金家的事就迫不及待地要揍郑屠,被劝住回家后“晚饭也不吃,就气愤愤的睡了”(书中原话)第二天,“天色微明”(书中原话),他就早早地来替金家张罗。前面的急噪与此时的耐心形成了极大的反差,于此更显示其急公好义然心细如发之难得。
鲁智深的细心在不同的情况下有不同的表现,他在桃花村救了刘太公的女儿,用武力逼迫周通不得娶她为妻。打周通之前,他心里便有个计较,怕把刘太公吓住,就不告诉他自己要揍这小子,架打完了,人也救了,他又考虑到周通、李忠与刘家近在咫尺,自己拍拍屁股走了,一旦周通这小子反悔,刘家可真得吃不了兜着走。所以,周通尽管答应了不再对刘家进行性骚扰,他还是不放心,硬给周通戴顶高帽子将他的军:“大丈夫作事,却休要反悔。”(第五回)周通无奈,只好折箭为誓,本不想做大丈夫,这时也只好稀里糊涂赶鸭子上架地去做了大丈夫,一做大丈夫,就没法做“丈夫”了。李卓吾在此又一次直批“佛”字。救林冲的时候也是知微见著,见到有人找董超薛霸就开始留心有无异常,在野猪林救了林冲以后,索性一直护送到沧州,深恐途中有变。估计不会再出什么事了,才分手,临分别时,还一禅杖把松树打折,不忘了向董超薛霸两人炫耀一下武力,免他们又生歹心。鲁智深在这里可谓苦心孤诣了。不如此不足以震慑那董超薛霸,不如此也不足以使自己放心。袁无涯读到此处,评点道:“必如此显个手段,方去后常有个莽和尚现前,不敢起一毫歹心。”李卓吾则又阿罗汉、菩萨地大大夸赞一番,老李之所以如此往“死”里夸,自有他的道理,因为鲁智深若没有深重的侠义精神,他就不可能两千里地风风雨雨地跟过来;他若没有彻底的侠义精神,他也就不可能如此细致入微地提防两个公人。
说鲁智深是大慈大悲的菩萨,仿佛是句戏言,因为这和尚除了“邪淫”之外,佛门戒律一概不守。你看他在五台山,又喝酒,又吃肉,不讲卫生,随地大小便,一点文明礼貌都没有,喝醉了酒,谁不小心惹恼了他,他还要揍你;下了五台山,则更是又杀人又放火,哪象个出家人?但是,为什么大家都喜欢这个不守戒律的花和尚呢?关键还在于他的急公好义,他没有杀过无辜的人,打死郑屠是他下手重了,并非真要杀他,他也没有什么流氓习气,五台山下的酒店不肯卖酒肉给他,他也没闹过事。他在五台山喝酒打人,也并不全是他的错。他只有一次喝酒以后,发酒疯把半山腰的亭子给弄折了柱子,他打那些和尚,都是正当防卫——也就是说他是后动手的,如果那些和尚们在他酒醉时,不去理他、打他,估计也不会挨揍,这一点只有他师父最清楚,其他那些和尚还真是蠢秃。
对于真正明佛法的人来说,参修佛法的关键在于行愿,象地藏王菩萨一样发下大愿,而后不断地朝这个目标努力,地藏王菩萨的誓愿是:“众生渡尽,方证菩提;地狱未空,誓不成佛!”这才是佛家真本色。守戒律自然有必要,但是他不是教条,所以说,鲁智深尽管喝酒吃肉,不避荤腥,是个不折不扣的破戒和尚,可是,他比那些只知道机械地死守戒律,对世事心如止水,冷漠如铁的和尚们不知要高出多少倍。佛法是出世法,但时时不离世间法,它以出世之心,行入世之事。对于鲁智深来讲,酒是要喝的,不平事更要管;肉也是要吃的,但不平事比肉更重要。所以,他才会打死郑屠,逃亡他乡,颠沛流离而无怨;才会风雨两千里送林冲方才心安;也才会为杀作恶多端的贪官,身陷囹圄而无畏!对于金家父女来讲,对于刘太公父女来讲,对于林冲来讲,对于青州城的黎民百姓来讲,鲁智深岂非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无怪乎,李卓吾要誉之为“佛”、“大丈夫”、“真男子”、“勇人”、“仁人”、“圣人”,卓吾先生此誉也许并不过分。金圣叹则说得更加有情感,他说:“写鲁达为人处,一片热血直喷出来,令人读之深愧虚生世上,不曾为人出力。”
鲁提辖,即鲁达,就是花和尚鲁智深,提辖,宋朝掌管练兵和捕盗的武官。镇关西,是屠夫郑屠,是当地的恶霸,镇关西是绰号.
书中原文是:那妇人拭着眼泪,向前来深深的道了三个万福。那老儿也都相见了。鲁达问道:“你两个是那里人家?为甚啼哭?”那妇人便道:“官人不知,容奴告禀:奴家是东京人氏。因同父母来这渭州,投奔亲眷,不想搬移南京去了。母亲在客店里染病身故,子父二人,流落在此生受。此间有个财主,叫做镇关西郑大官人,因见奴家,便使强媒硬保,要奴作妾。谁想写了三千贯文书,虚钱实契,要了奴家身体。未及三个月,他家大娘子好生利害,将奴赶打出来,不容完聚。着落店主人家追要原典身钱三千贯。父亲懦弱,和他争执不得,他又有钱有势。当初不曾得他一文,如今那讨钱来还他?没计奈何,父亲自小教得奴家些小曲儿,来这里酒楼上赶座子。每日但得些钱来,将大半还他;留些少子父们盘缠。这两日酒客稀少,违了他钱限,怕他来讨时,受他羞耻。子父们想起这苦楚来,无处告诉,因此啼哭。不想误触犯了官人,望乞恕罪,高抬贵手。”
起因在于郑屠强占民女,诈骗钱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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