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情散文:父亲的苹果树(宁夏 晓  峰)

如题所述

作者:晓 峰

图片:网 络


去年十月,我再次回到老家,看着老屋门上的那把锁,有了些锈蚀。没敢打开那把锁,没有走进那扇门,心中便是一阵隐隐的痛楚,眼睛也开始模糊。老屋自父亲走后再也没人住过了,尽管我是那么的想念她,当我回到她的身边,却没有勇气面对她。

我转身走到屋后的果园,却迎面见到了那一棵棵苹果树。那是村里的第一个苹果园,是父亲亲手栽种的,树龄有多少年?我也记不清了。我常年在外工作很少回家,在我记得它们的时候,它们已经很粗壮了。每年春天来临,满树就会开出红色的、粉色的、白色的花朵,远远地望去,那一树树的苹果花,就像给塬上穿上了盛装,渲染着春的气息。

走到近前,每一片花瓣都象抹了一丝姻脂,粉嫩粉嫩的煞是可爱,微风拂过,那花瓣透出沁人心脾的芬芳。父亲对这些苹果树倾注了很多的心血,按时培土、浇水、剪枝、施肥。而每次剪枝对父亲来说都是一次揪心的取舍,踌躇再三才会修剪掉多余的枝杈。

有一年,由于父亲的不舍,一根树杈长到了屋脊上,把房顶上的砖顶了起来,父亲才忍痛锯断了那个惹祸的树杈。父亲给果树施的都是天然有机肥,在离树约一米远的地方挖一个坑,每隔一段时间就把发酵好的农家肥倒进坑里,让树根慢慢吸收。所以,这些果树结的果比别人家的都要大都要甜。父亲对果树的爱惜和精心曾让我的心里都起了一些妒意。


在父亲的精心照料下,苹果树枝繁叶茂,一年比一年挂的果多。那些苹果除了解孩子的谗和供鸟雀们啄食外,还能换回一些钱贴补家用。父亲每年都要给我送来一编织袋苹果,有时还让公共 汽车 捎带来,虽然个没城里卖的大,可是香甜可口。

有一年我回家正好赶上摘苹果,这可是一项很费力气的活,因为手摘不着,也不能用棍子敲打。每次都是父亲亲自爬上树一个一个地摘,我戴着一顶旧草帽,站在下面一个一个地接。妹妹站在旁边,眼睛不时地瞥一下买苹果人的袋子,心里揣测着苹果的份量和钱的多少。遇到个儿特别大、颜色特别红的苹果,就揣进兜里,留着自己享用。

我想,父亲对苹果树倾注了许多的心血和爱,而苹果树给予父亲的,除了丰收的喜悦之外,还有很多我无法理解的慰藉吧?每当夜色降临,劳累了一天的父亲终于有了闲暇的时光,他便坐在果树下,看看这棵,看着那棵,默默地数着数着……一直到很晚,家里的人都睡了,父亲站起身看看门窗、鸡笼是否关严实了,才摸黑上床睡觉。

父亲平时不抽烟,偶尔也会抽上一支半截。幼时的我对黑暗中那一点烟火有过强烈的好奇,但因懵懂年少过早地离家出走,未能走进父亲的世界里,也无法解读那忽明忽暗的烟火后面的隐痛和喜悦。

现在,人已经走远,烟火已灭,温暖的气息已被风带走,我似乎才明白了那烟火的意义。我常常梦见父亲,虽然我看不见他的身影,看不清他的面容,但只要有那烟火还在,我就会睡得踏实。那烟火原来是父亲为他的孩子在黑暗中点亮的一盏油灯。

我抚摸着粗糙的树皮,父亲住院时的情景再一次浮现在眼前,我第一次坐在床前捧起父亲的手,看见他那粗糙干涩的手,跟眼前的这树皮没啥两样。弟弟告诉我,父亲临终前虽然已经说不出话了,但是眼睛一直盯着大门口……我知道那是在等我。可就连这点愿望,我都没能让他实现,心中的内疚和遗憾,令我至今不能释怀。

此时,顺着这棵树我抬眼望去,蓝天白云下,果树的模样却是那样的凄凉:躯干虽然挺立,但树叶稀疏,几乎不挂果了,那一簇簇苍虬的枝杈,像灰鹿角一样茫然地冲天发出一串串无人能答的问号。我知道,果树还活着,但它的精神气没有了。父亲走了,他把苹果树的气场也一并带走了。

倏地一阵轻风吹过,一个快要干了的苹果落在我的脚下,我捡起咬了一口,一股酸涩的滋味直逼心间……


【作者简介】张炜,笔名晓峰,男,宁夏盐池县人,先后在军队、政府部门任职,喜欢文字笔墨,热爱生活,陶冶情操,自得其乐。

2021年第05期(总第05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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