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钱的故事

如题所述

  不知道你小时候有没有偷过父母的钱?我是偷过的,就那么一次。作家三毛也偷过父母的钱,巧得很,三毛和我偷的都是五块钱,只是偷后的结果不同,三毛最后把钱还给了父母(偷偷地),她父母佯装不知,三毛后来也因此每月多了两元零用钱。我却没那么幸运,把五块钱弄丢了,虽没受皮肉之苦,慑于爸爸的威严,最后坦白,争取宽大处理了。记得很清楚,那时我还没有上学,大概刚刚换了开裆裤不久.......

  那是个炎热的夏天,我正是满街乱窜,人见人厌的年龄.一天午睡时,乘爸妈睡着的时候,我偷偷溜下床,鞋也没来得及穿就跑出去了。停下来喘息的时候,才感觉嗓子直冒烟,于是带着一脸一身被汗水冲出的黑线条,悄悄的溜回家喝水。喝完凉好的水,见爸妈每人手中握着一把蒲扇,不时地摇一下,驱赶落下的苍蝇,并没发现我早已不在床上。心里窃喜,准备再一次溜出去。就在我边走边回头观察动静时,一眼看到了躺在桌子上的钱,脚便不听使唤了。虽然那时并不知道五块钱是什么概念,甚至没有考虑如何去花掉它,可我知道钱是能买到好多东西的,于是,拿走那五块钱的想法使我紧张起来。

  当我砰砰乱跳的心平静下来时,已经站到离家很远的一棵大树下,手里紧紧攥着皱成一团的五块钱。看着手里的钱却犯了愁,那天我只穿了一条没有口袋的裤头,鞋都没穿,该放哪里呢?很快,我就想出了一个自认绝妙的办法-----把五块钱抹平,卷成棍状,然后放在裤头松紧带的下面,往下一卷,钱便藏在里面了。随后又跑着去和同样不愿午睡跑出来的伙伴打闹,隔一段时间,我便用手摸摸裤头里的钱。渐渐地忘了,太阳落山后,伙伴们陆续被各自的妈妈揪回家。我这才想起裤头里的钱,一摸,空空地啥也没有,那五块钱早已不知道什么时间掉到什么地方了。

  那天我很晚才回家,匆匆巴拉两口饭,便早早地上了床,老实得很。那晚似乎并没有发生什么,我又在被窝里盘算明天该怎么玩了。第二天醒来时,爸妈早已起床,都好象在找东西,表情很着急。我猛地想起了拿五块钱,忙闭上眼装睡,同时眼里好像有东西要流出来。

  当爸妈找遍所有可能放钱的地方后,便把注意力转移到我身上。晚饭后,妈妈向往常一样收拾着碗筷,一声不吭。爸爸也没有了往日的笑容,表情严肃,我预感到什么似地,惶惶不知所措。果然,爸爸点上一支烟后,让我坐到面前,心中有鬼,只好乖乖听话。爸爸足足看了我三分钟,现在我才明白,当时爸爸是在考虑怎样说才能既不伤害我的自尊又能使我主动承认。对于我那个年龄,一般父母会采取“打”的,可我爸爸没有。爸爸终于开了口,开始给我讲一个“小偷和妈妈”的故事:有个人,小时候经常拿小朋友的东西,回到家后,他妈妈不但不批评,还只夸他聪明能干。在妈妈的纵恿下,胆子越来越大,逐渐养成了偷东西的习惯,后来大了,什么值钱偷什么。终于有一次被公安局抓住了,判了死刑。枪决那天,他妈妈也去了,哭得很伤心,可她儿子一滴泪也没掉。临上刑场,她对妈妈说:“我小时候是吃你奶长大的,临死让我再吃口吧。”妈妈含泪答应了,他却一口咬下了妈妈的奶头,冲他妈妈大喊“我恨你”。我大睁着眼听完爸爸讲的故事,当时并不理解故事的含义,更不明白爸爸的用心。可知道一个人偷钱被枪毙了,心里害怕起来,似乎枪口已经对准了我。结结巴巴交代了“犯罪过程”。爸爸听后,就再也没说什么,只是对我笑了笑,笑得我浑身不自在。以后,我仍是身无分文,爸妈也没有和三毛的爸妈那样给我零用钱。也是后来才知道,那五块钱是爸妈借来给姐姐交学费的。

  从那天晚上以后,直到现在,我对钱总有一种病态的认识,不愿和钱打交道。一看到钱,我便会想起小时候穿着裤头的那个夏天,想起那两天的恐惧,想起爸爸讲的“小偷和妈妈”的故事,一种说不出来的屈辱涌上心头,抽打着我的心。

  我知道,今生我不会再对钱有过多的兴趣,虽然生活中每时每刻都离不开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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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个回答  2020-06-16
这件事情,说起来是十分平淡的。也问过好几个朋友,问他们有没有同样的经验,多半答说有的,而结果却都相当辉煌,大半没有捱打也没有被责备。
我要说的是——偷钱。
当然,不敢在家外面做这样的事情,大半是翻父母的皮包或口袋,拿了一张钞票。
朋友们在少年的时候,偷了钱大半请班上同学吃东西,快快花光,回去再受罚。只有一个朋友,偷了钱,由台南坐火车独自一人在台北流浪了两天,钱用光了,也就回家。据我的观察,最后那个远走高飞的小朋友是受罚最轻的一个,他的父母在发现人财两失的时候,着急的是人,人回来了,好好看待失而复得的儿子,结果就舍不得打了。
小孩子偷钱,大半父母都会反省自己,是不是平日不给零用钱才引得孩子们出手偷,当然这是比较明理的一派父母。
我的父母也明理,却忘了我也需要钱,即使做小孩子,在家不愁衣食,走起路来仍期望有几个铜板在口袋里响的。
那一年,已经小学三年级了,并没有碰过钱,除了过年的时候那包压岁钱之外,而压岁钱也不是给花的,是给放在枕头底下给压着睡觉过年的,过完了年,便乖乖的交回给父母,将数目记在一个本子上。大人说,要存起来,做孩子的教育费。并不是每一个孩子都期待受教育的,例如我大弟便不,他也不肯将压岁钱缴还给父母。他总是在过年的那三天里跟邻居的孩子去赌扑克牌,赌赢了下半年总有钱花,小小年纪,将自己的钱支配得当当心心,而且丰满。
在我们的童年里,小学生流行的是收集橡皮筋和红楼梦人物画片,还有玻璃纸——包彩色糖果用的那种。
这些东西,在学校外面沿途回家的杂货铺里都有得卖,也可以换。所谓换,就是拿一本用过的练习簿交给老板娘,可以换一颗彩色的糖。吃掉糖,将包糖的纸洗洗干净,夹在书里,等夹成一大叠了,又可以跟小朋友去换画片或者几根橡皮筋。也因为这个缘故,回家来写功课的时候总特别热心,恨不能将那本练习簿快快用光,好去换糖纸,万一写错了,老师罚着重写,那么心情也不会不好,反而十分欢喜。
在同学里,我的那根橡皮筋绳子拉得最长,下课用来跳橡皮筋时也最神气。而我的母亲总弄不懂为什么我的练习簿那么快就会用完,还怪老师功课出得太多,弄得小孩子回家来不停的写了又写。也就在那么一个星期天,走进母亲的睡房,看见五斗柜上躺着一按红票子——五块钱。
当年一个小学老师的薪水大约是一百二十块台币一个月,五块钱的价值大约现在的五百块那么多了,也等于许多许多条彩色的橡皮筋,许多许多红楼梦里小姐丫头们的画片,等于可以贴一个大玻璃窗的糖纸,等于不必再苦写练习簿,等于一个孩子全部的心怀意念和快乐。
对着那张静静躺着的红票子,我的呼吸开始急促起来,两手握得紧紧的,眼光离不开它。
当我再有知觉的时候,已经站在花园的桂花树下,摸摸口袋,那张票子随着出来了,在口袋里。

没敢回房间去,没敢去买东西,没敢跟任何人讲话,悄悄的蹲在院子里玩泥巴。母亲喊吃中饭,勉勉强强上了桌,才喝了一口汤呢,便听母亲喃喃自语:“奇怪,才搁的一张五块钱怎么不见了。”姐姐和弟弟乖乖的吃饭,没有答理,我却说了:“是不是你忘了地方,根本没有拿出来?”母亲说不可能的,我接触到父亲的眼光,一口滚汤咽下去,烫得脸就红了。
星期天的孩子是要强迫睡午觉的,我从来不想睡,又没有理由出去,再说买了那些宝贝也不好突然拿回来,当天晚上是要整理书包的——在父母面前。
还是被捉到床上去了,母亲不肯人穿长裤去睡,硬要来拉裤子,当她的手碰到我的长裤口袋时,我呼一下又胀红了脸,挣扎着翻了一个身,喊说头痛头痛,不肯她碰我。
那个样子的确象在发高烧,口袋里的五块钱就如汤里面滚烫的小排骨一样,时时刻刻烫着我的腿。
“我看妹妹有点发烧,不晓得要不要去看看医生。”
听见母亲有些担心的在低声跟父亲商量,又见父亲拿出了一支热度计在甩。我将眼睛再度闭上,假装睡着了。姿势是半斜的,紧紧压住右面口袋。
夏天的午后,睡醒了的小孩子就给放到大树下的小桌边去,叫我们数柚子和芭乐,每个人的面前有一碗绿豆汤,冰冰的。姐姐照例捧一本西游记在看,我们想听故事,姐姐就念一小段。总是说,多念要收钱,一小段不要钱。她收一毛钱讲一回。
我们没有钱,她当真不多讲,自己低头看得起劲。有一次大弟很大方,给了她两毛钱,那个孙悟空就变了很多次,还去了火焰山。平日大弟绝不给,我就没得听了。
那天姐姐说西游记已经没意思了,她还会讲言情的,我们问她什么是言情,她说是红楼梦——里面有恋爱。不过她仍然要收钱。我的手轻轻摸过那张钞票,已经快黄昏了,它仍然用不掉。晚上长裤势必脱了换睡衣,睡衣没有口袭,那张钞票怎么藏?万一母亲洗衣服,摸出钱来,又怎么了得?书包里不能放,父亲等我们入睡了又去检查的。
鞋里不能藏,早晨穿鞋母亲会在一旁看。抽屉更不能藏,大弟会去翻。除了这些地方,一个小孩子是没有地方了,毕竟属于我们的角落是太少了。既然姐姐说故事收钱,不如给了她,省掉自己的重负。于是我问姐姐有没有钱找?姐姐问是多少钱要找?我说是一块钱,叫她找九毛来可以开讲恋爱了。
她疑疑惑惑的问我:“你哪来一块钱?”我又脸红了,说不出话来。其实那是整张五块的,拿出来就露了破绽。当天晚上我仍然被拉着去看了医生。据母亲说给医生的病况是:一天都脸红,烦躁,不肯讲话,吃不下东西,魂不守舍,大约是感冒了。医生说看不出有什么病,也没有发烧,只说早些睡了,明天好上学去。
我被拉去洗澡,母亲要脱我的衣服,我不肯,开始小声的哭,脸通红的,哭了一会儿,发觉家里的工人玉珍蹲着在给洗腿,这才松了一口气。
那五块钱仍在口袋里。
穿了睡衣,钱跟过来了,握在拳头里,躲在浴室不出来。大弟几次拿拳头敲门,也不肯开。等到我们小孩都已上了床,母亲才去浴室,父亲在客厅坐着。
我赤着脚快步跑进母亲的睡房,将钱卷成一团,快速的丢到五斗柜跟墙壁的夹缝里去,这才逃回床上,长长的松了口气。那个晚上,想到许多的梦想因为自己的胆小而付诸东流,心里酸酸的。“不吃下这碗稀饭,不许去上学。”
我们三个孩子愁眉苦脸的对着早餐,母亲照例在监视,一个平淡的早晨又开始了。“你的钱找到了没有?”我问母亲。
“等你们上学了才去找——快吃呀!”母亲递上来一个煮蛋。我吃了饭,背好书包,忍不住走到母亲的睡房去打了一个转,出来的时候喊着:“妈妈,你的钱原来掉在夹缝里去了。”母亲放下了碗,走进去,捡起了钱说:“大概是风吹的吧!找到了就好。”那时,父亲的眼光轻轻的掠了我一眼,我脸红得又像发烧,匆匆的跑出门去,忘了说再见。
偷钱的故事就那么平平淡淡的过去了。
奇怪的是,那次之后,父母突然管起我们的零用钱来,每个小孩一个月一块钱,自己记帐,用完了可以商量预支下个月的,预支满两个月,就得——忍耐。
也是那次之后的第二个星期天,父亲给了我一盒外国进口的糖果,他没有说慢慢吃之类的话。我快速的把糖果剥出来放在一边,将糖纸泡在脸盆里洗干净,然后一张一张将它们贴在玻璃窗上等着干。那个下午,就在数糖纸的快乐里,悠悠的度过。
等到我长大以后,跟母亲说起偷钱的事,她笑说她不记得了。又反问:“怎么后来没有再偷了呢?”我说那个滋味并不好受。说着说着,发觉姐姐弟弟们在笑,原来都偷过钱,也都感觉不好过,这一段往事,就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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