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围绕着钱掌柜、周掌柜和辛德治这三个人物展开,讲述了绸缎行三合祥在这三个人的管理下所经历的不同的兴衰命运。从表面上看,小说以辛德治的视角为主,他见证了历史变迁中,三合祥的兴衰史。实际上,小说采用的是全知全能外的视角,既见证了三合祥在三种不同管理模式下的命运,又反思了其中的优胜与不足之处。
一、旧文明的没落
文章一开篇,便是钱掌柜的离开。小说借大徒弟辛德治的视角,介绍了钱掌柜的地位,他是绸缎行公认的老手,正如三合祥是公认的老字号。他的离开,“带走了一些永难恢复的东西”:老手、老字号、老规矩。
正直规矩如钱掌柜,不得不离开三合祥,源于一个无可奈何的因素:把买卖做赔了。而东家看重的,只是年底的分红。在这样重视经济收益的一个大背景下,做赔了买卖的钱掌柜,免不了离开的结局。
买卖做赔了,这是谁也改变不了的残酷的现实。辛德治这个介于“新”与“旧”之间的矛盾体,不论他怎么恨对门那家正香村,怎样骂新上任的周掌柜不过是只“野鸡”,怎么记恨同一街上另一家叫做天成的绸缎店吹出的口风,他必须承认三合祥赔了本这个残酷的现实。
他对于 “君子之风”买卖的衰落感到惋惜和奇怪,这也是作者所感到惋惜和奇怪的地方。在这里,我们可以认为老舍是通过辛德治经历和视角, 对钱掌柜所代表的旧文明进行质疑的,也可以认为这是老舍对 “老字号”的一种批判。
二、新时代的“兴盛”
钱掌柜把买卖做赔了,东家当然得另请高明。于是,钱掌柜的时代过去了,三合祥的规矩、章法、作派都变了。以前的三合祥,官样大气,言无二价,货真价实,受人尊敬,是“君子之风”的买卖;在周掌柜的治理下,一切都变了样:大减价,打广告,拉客人,把假货当真货卖,强卖东西,短尺少寸。
在辛德治眼中,满街拉客的“野鸡”周掌柜,自然不是理想的掌柜。他看不惯周掌柜不规矩的眼睛,也看不惯周掌柜和正香村、天成的人交好。
但就是这样一个“野鸡”掌柜扭转了三合祥的亏损局面,不论是否能长久下去,但“世界确是变了”,这是不可改变的事实。然而,在老主顾们的眼中,钱掌柜时代的三合祥才算得上是真正的买卖,他们也像辛德治一样怀念旧时三合祥的气派、官样、“君子之风”的买卖。
在这里,老舍所支持的当然是“能真传世的老字号的规矩和气度,而不是那喧赫一时、‘无奸不商’的新伎俩”。在舍弃了旧文明的道德之后,三合祥的生意却日渐好了起来,这不得不发人深省。
三、改良主义的失败
细读文本,会发现辛德治是小说的关键人物,他既经历过钱掌柜管理之下的三合祥的文明与兴盛,也见证了钱掌柜经营时代的没落与周掌柜的崛起;他是钱掌柜的大徒弟,感情上当然倾向于钱掌柜的经营模式,却也看到了其中的不足;他虽然看不惯周掌柜的做派,却也的确佩服周掌柜扭转了三合祥亏损的局面。
出于对三合祥发展的考虑,在周掌柜另攀高枝以后,辛德治请回了钱掌柜,并向东家承诺字号与利益兼顾。事实上,在实际的行动中,辛德治也确实对钱掌柜和周掌柜的做法进行了折中,他减去煤气灯、洋鼓洋号、广告、传单、烟卷,甚至到逼不得已的时候,还可以减人。
他看不惯周掌柜的“野鸡”做派,所以他主张不出声吆喝而降低价格,多让尺寸并保证货物的地道。他以为人们不是傻子,在经过他的这一系列改革之后,三合祥必定既能保存气度和字号,又能盈利。然而令人出乎意料的是,人们不买他的账,偏喜好正香村那样的“歪门邪道”,于是三合祥最终还是败给了天成,并被其收购。
普遍认为,全知全能的视角“便于全方位地描述人物和事件”,具有极强的客观性。然而在此处,作者把自己的观点与态度隐藏在了辛德治这样一个“载体”之下。我们完全可以认为,老舍在这里是化身为了辛德治,看似客观,却处处有作者的思想态度在,可谓是主客观的完美结合。
我们知道,老舍在一生的创作中,都在对新与旧两种文明进行着思考与批判。在《老字号》中,老舍把他所有的对于文明的态度,对于旧文明的怀念与批判都灌注了进去。
辛德治看到了旧模式虽有很多优秀之处,却与时代不合;新模式虽能盈利,却有很多不好的东西,并且失去了传统的坚持。辛德治抛掉新旧模式中的糟粕,采用新旧模式中的精华,却还是失败!这似乎陷入了一种怪圈,难道新旧文化的精华不能并存?
四、认同与批判
有人认为,小说背景或环境也在创造和改变小说人物。《老字号》创作于1936年,西方文明已入侵中国,时局正是动乱的时候,小说以第三人称的视角,借助于辛德治的经历,把战乱时期普通民众的日常生活表现得淋漓尽致,反映出社会的变化,从而表现了老舍对于新旧文明的关注与思考。
在西方商业文明还没有完全入侵中国以前,钱掌柜的“君子之风”买卖是合乎时代潮流,所以三合祥鼎盛一时;西方商业文明入侵以后,钱掌柜的买卖便做不下去了,时代背景毕竟变了,所以不做改变的钱掌柜必定会失败;时代背景变了,辛德治也开始为三合祥寻求改革和变化,所以才有了后来三合祥的一系列的改革。
扩展资料
创作题材
老舍的作品大多取材于市民生活。他善于描绘城市贫民的生活和命运,尤其擅长刻画浸透了封建宗法观念的保守落后的中下层市民,在民族矛盾和阶级搏斗中,在新的历史潮流冲击下。惶惑、犹豫、寂寞的矛盾心理,和进退维谷、不知所措的可笑行径。
他喜欢通过日常平凡的场景反映普遍的社会冲突,笔触往往延伸到民族精神的挖掘或者民族命运的思考,让人从轻快诙谐之中品味出生活的严峻和沉重。关于自然风光的色彩鲜艳的渲染和关于习俗人情的细致入微的描摹,增添了作品的生活气息和情趣。
在现代文学史上,老舍的名字总是与市民题材、北京题材密切联系在一起的。他是现代中国文坛上杰出的风俗、世态(尤其是北京的风土人情)画家。
作为一位大家,他所反映的社会现实可能不够辽阔,但在他所描绘的范围之内,却把历史和现实,从一年四季的自然景色、不同时代的社会气氛、风俗习惯,一直到三教九流各种人等的喜怒哀乐、微妙心态都结合浓缩在一起,有声有色、生动活泼,自成一个完整丰满、“京味”十足的世界。这是老舍在现代文学史上作出的特殊贡献。
老舍的作品的另一个特点,是表现出鲜明的反帝爱国的题旨。老舍的作品中往往直接揭露帝国主义侵略罪行,从不同侧面描写它们的经济、文化、宗教渗透和种族歧视所给予中国人民种种伤害。
他表现民族觉醒、表彰民族气节,同时抨击在这些侵略和渗透面前卑躬屈节、为虎作伥的洋奴汉。1960年是义和团起义的六十周年,于是写出了话剧《神拳》,再现了北京居民抗击八国联军的壮烈情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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