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鲤是孔子唯一的儿子。但是,孔鲤很平凡,一生也没有什么成就。与他的父亲孔子如雷贯耳的名气相比,孔鲤可谓是默默无闻。在我们的眼里,孔鲤就是一个失败者,明明有一个父亲是大教育家,为什么一手好牌打得稀巴烂。
其实,孔子的学生子禽曾经就问过孔鲤一个问题:你是孔夫子唯一的儿子,你爸爸回家肯定私下里给你恶补功课,教了你很多东西吧?孔鲤是怎么回答的呢?他说:我爸爸回家教我的东西跟白天跟你们说的一样。也就是说,孔子并没有给自己唯一的宝贝儿子开小灶。在孔子看来,开不开小灶跟成不成才没有半毛线的关系。
孔子对成才、成功的定义和我们可不一样。按照我们现在的成功观,学习的终极目的就是谋生或者求知,成为有钱人或者成为某一个领域的专家,是绝大部分人读书的终极目的。但在孔子这里,读书还有第三个目的,那就是:成为一个君子。所以,孔子培养自己的儿子,是朝着第三个境界看齐的。他想要培养的,不是一个富得流油的人,不是一个学富五车的人,而是一个堂堂正正的君子。
为什么孔鲤当年过庭院的时候,孔子对他说:“不学诗,无以言。不学礼,无以立”?他让儿子学习诗,不是为了让他成为一个“腹有诗书”的人,而是为了让他懂得语言的艺术,他让儿子学习礼,不是为了让他成为一个“体面人”,而是希望他能在社会上立足。
孔子的野心不大。有人说,孔子给自己的儿子起名字叫“鲤”,是因为他想让儿子学鲤鱼跳龙门,将来一举成功成名。这真是冤枉了孔子。当年鲁国的国君在孔鲤出生的时候来送贺礼,送来了一条鲤鱼,孔子当场就给儿子起名字叫“鲤”,这只是无心之举而已。孔子自己学习的目的,也不是想要以知识作为工具,去成功成名,而是像他的个人履历里面写的那样:
你品,你细品。这是一个心性成长的过程。他的简历不像现在很多毕业生的简历,写得让人眼花缭乱,他不写自己有多厉害,只记录自己在这一生命阶段达到了什么样的心境。
孔子学习的目的,是希望他三十岁成为一个顶天立地的大人,四十岁成为一个明心见性的智者,五十岁通天达地,六十岁无烦无忧,七十岁实现相对的身心自由。这是修成人,修成君子,修成圣人的一个过程。所以,很明白,做学问,读诗书,就是要首先成人,再做君子,再向圣人看齐。
孔鲤一生无建树,因为是圣人之子,被宋徽宗封为“泗水侯”
说孔子不重视儿子的教育也不对,他只不过是不重视知识教育而已。孔鲤在妈妈肚子里的时候,就已经接受了很好的胎教,礼的教育。孔鲤的妈妈亓官氏在怀他的时候,能够做到“立而不跂,坐而不差,独处而不倨,虽怒而不詈”,可以说,他从娘胎里就懂得了什么是礼,接受了做人的教育。
孔鲤出生以后,孔子又给儿子配了“三母”,一个做他的老师,一个做他的养母,一个做他的保姆。这三位母亲,都本性宽裕慈惠、态度温良恭敬、又慎重寡言,孔鲤九岁之前的教育,就是与这“三母”的朝夕相处中进行的。
到了孔鲤十岁幼学之龄,孔子才正式参与进来。不像现在很多老师,自以为学优于人,就使劲地给自家孩子灌输,巴不得他们成为神童,九岁就考上大学。
《黄帝内经》里面说,女孩子七岁才启智,男孩子还要晚一年,八岁才开蒙,这之前的教育不应该是“知识教育”,而是幼儿启蒙教育。而怎样启发蒙昧呢?也不是背唐诗,读四书五经。在孩子能抓握东西,手眼协调能力具备了以后,就教他使用右手吃饭,在孩子牙牙学语的时候,就教他对答。等到了六岁的时候,教他识数,方位以及各种物质的名称,就是到了格物的年纪。七八岁的时候,教他学习基本的生活之礼,懂得尊老爱幼。
孔鲤八岁了,孔子就送他去上小学,小学六年毕业,到十五岁,就去上大学。那时的大学,有条件的家庭叫“私塾”,五百家的镇子里面的大学叫“庠”,二千五百家的郡里面的大学叫“序”,而如果在国家首都,就有“国学”可上。孔子住在鲁国首都,因此孔鲤入的是国学。国学校每年招生一次,隔年考试一次。
入学一年考经文句读,三年考读书习惯和团体生活,五年考学生是否博学敬师,七年考学生在学术上的见解以及对朋友的选择,这叫小成。九年能通晓各科,临事不惑,坚定不移,此谓大成。学成以后,远方之人都来归附,近处之人心悦诚服,大学教育目的也就达到了。
每个人读书,天资不同,悟性不同,孔子这样的人,寥寥无几,能达到“大成”这种认识境界的人,也是少有的。我们不能说,孔子没有用心培养孔鲤,而是在学习的路上,父母只是最初的引导者而已。真正要学而小成,甚至学而大成,还要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