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策、孙权兄弟二人,刚开始经略江东时,面对境内的山越起义和受到中原曹操支持,敢于起兵反叛孙氏昆仲的江东豪强,兄弟二人不念旧情,积极打击扫荡诛戮吴郡会稽郡等地的豪杰。
等到境内安定,急需人才治理江东时,孙权又开始消除江东世族顾虑,寻求他们的支持。孙权使用各种手段,以联姻、征辟等方式,调整和江东豪强之间的关系。在孙权称孤道寡之前(汉献帝建安年间),孙权的部署官吏中就有很多出身名门的江东士人。
故事的主人公,这位官至前将军、遥授青州牧、封爵嘉兴侯的朱桓,便是其中的代表人物。朱桓,字休穆,吴郡吴县(现在的江苏苏州)人。吴郡的顾、陆、朱、张四姓,是江东地区的名门望族,在六朝时代的政治舞台上,“吴中四姓”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朱桓是“朱”家的代表人物,他的从弟朱据,是孙权的大女婿,官至骠骑将军,在朝中担任丞相。而朱桓的儿子朱异,在吴少帝孙亮时代,官拜大都督。朱桓23岁时,便在孙权的幕府中任职,后来奉命担任余姚的行政长官。当时的余姚,瘟疫肆虐,谷物收成不好,粮食减产,米价暴涨。作为父母官的朱桓,积极应对灾情,派出大量精干的官吏,隐瞒身份私访民间,照顾患病的百姓,并为其送去食物,朱桓的善举颇得人心,闻名吴郡、会稽郡当地。
等到朱桓担任荡寇校尉时,负责统管吴郡、会稽郡两地的军兵士卒。很多逃亡的士兵,听闻朱桓主持军务,乐于为其所用,于是纷纷投奔。朱桓的军队从以前的两千人,暴涨到一万余人。
丹阳郡和鄱阳郡,出现了山越暴乱,这群武装攻城略地,捕杀孙权任命的官吏。朱桓率兵征剿,因军功升任裨将军,封爵新城亭侯。朱桓曾带兵前往濡须驻防,在濡须的东吴军事统帅周泰病故后,接替其担任主将,主持东吴的北边重镇濡须的防务工作。
222年农历十月,曹丕趁着孙权大军主力跟刘备在夷陵鏖战,无暇北顾,于是兵分三路大举伐吴。其中,对东吴最构成威胁的,便是大司马曹仁率领的中路军,而且曹仁所部是曹军的精锐,步骑人数多达几万人。曹仁自诩出道早,实战经验丰富,没把45岁的战场新人朱桓放在眼里。
曹仁声东击西,率军假装攻打羡溪,实际则是直取濡须城。结果朱桓中计,派主力援救羡溪,大军出发后。朱桓听闻斥候来报,曹仁亲率主力距离濡须城仅有七十里地。此时濡须城中,仅有吴军五千多人,朱桓的部署们,听闻曹魏大司马、名将曹仁亲率大军几万人兵临城下,不由心生恐惧。
朱桓发挥长处,安抚部将士兵,说我们可以凭借城防工事,以逸待劳,势必能击退曹仁大军!朱桓的话语,让吴军恢复战斗意志,稳定军心民心。另一方面,朱桓主动示弱,偃旗息鼓,引诱曹军攻城。曹仁命其子曹泰率部攻城,并派遣先锋官常雕率领诸葛虔、王双等将,领兵五千余人,乘坐油船,去袭击中洲。
中洲是位于长江濡须水域下游的一座沙洲小岛,在当时朱桓和驻防濡须将士们家眷在那里居住,用心歹毒的曹仁,打算袭杀东吴的随军家属,来瓦解对手的战斗意志。虽然蒋济劝说曹仁,不宜分兵,但曹仁不听。结果朱桓亲自上城,击败曹泰的进攻,并放火烧毁曹军的营寨。
朱桓命令副将严圭、骆统,率领水军围剿深入吴军后方的常雕大军。吴军本来就擅长水战,而且听闻妻儿老小有危险,战士们以一当十,杀得曹军四散逃窜。魏将常雕、诸葛虔被斩杀,王双被俘虏,送往武昌孙权处献俘。被杀死和淹死的魏军多达一千余人,剩下的三千多人放下武器被俘,这支由常雕率领的孤军被朱桓全灭。
一向老成持重的军神曹仁,被名不见经传的朱桓击败,曹军因曹仁的失败,而全面撤退,受辱的曹仁不久病逝。而朱桓荣立大功,封爵嘉兴侯,升任奋武将军,领彭城相。228年,曹魏再次伐吴,这是曹军的主帅是大司马曹休。朱桓担任右督,是主帅陆逊的副将,在石亭之战,斩获曹魏军一万多人。朱桓曾献计,阻塞曹休退路,进而占据淮南的寿春,但是陆逊反对这个计划,最终不了了之。第二年,朱桓升任前将军,遥领青州牧,假节。
237年,曹魏的庐江郡主簿吕习,愿为东吴内应,希望孙权能兵临城下,他打开城门做内应。但没想到,事情泄露,前去接应的全琮和朱恒无功而返。曹军打算追击吴军,但是看到断后的将领正是朱恒,曹魏众将被吓得不敢出战,东吴军安然撤退。
但大军出征,劳师无功,孙权派自己的亲信,偏将军胡综传达命令。而全琮担任吴军的统帅,全琮想将部队分给众将,各自出击,寻求战机。但世族大家出身的朱恒,心高气傲脾气大,本来就不服全琮、胡综,怒骂主帅全琮,并打算找胡综理论。但是朱桓的部下,将此事告诉胡综,胡综吓得不敢见朱恒。朱恒狂性大发,将多嘴的部下和劝架的参军,一并杀掉。
越想越气的朱桓,狂病发作(精神疾病的一种,现名为躁狂抑郁症),回到建业休养治病。孙权听到朱桓无理的行为,但爱惜他的才能,下令不再追究。朱桓过目不忘,见人一面,几十年后还能认出。部下将士一万多人,他们的妻儿老小家中情况,朱桓都认识掌握。朱桓重义轻财,经常拿出自己的俸禄访贫问苦,深得民心军心,朱桓卧病期间,他的部下和士兵眷属们,都非常忧虑。
几个月后,朱桓的身体状况好转,打算回到濡须前线,孙权设宴为其践行。在宴会上,朱桓提出一个大胆的要求,便是摸一摸陛下的胡须。孙权答应了朱桓,而朱桓在摸到孙权的胡须后,称自己今天捋到虎须,孙权闻言大笑不止。
第二年(公元238年),朱桓病重亡故,时年六十二岁。部下们如丧考妣,号啕痛哭,朱桓生前将自己的俸禄财产都分给部下,没钱置办丧事。还是孙权赐给五千斛盐为其出殡,朱桓的儿子朱异,承袭爵位,带替父亲掌握部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