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认是一个桐城人。我说的是广义的“桐城”。别说“三百年前是一家”,仅在五、六十年前,在我父辈的名册上就标注着“桐城”的籍贯。无论是最初的出生地还是时下的工作地,我都距离桐城很近。当然我指的是桐城的市区,若说其所辖的区域,有一个小镇竟与我住居的小城隔河为邻,鸡犬相闻。但“桐城”离我又那样遥远,而且似乎越来越远。我曾经无数次乘车经过桐城,只是与之擦肩而过,只是往窗外瞥一眼不断后退的建筑和行人。桐城在我的心中仿佛一座神秘的殿堂,让我一直处于仰望之中。
近年,我有机会先后两次抵达桐城,便利用短暂的闲暇分别拜谒市区的两个历史胜迹——文庙和六尺巷。在我看来,举凡震撼心灵的景点,惟有身临其境,方可抵达灵魂精髓,进而获得身心交融。抽象的了解远非具象的触及可比。
南方初夏的山野,一望碧绿,新插的已经发棵的水稻一片生机。窄窄的土埂将稻田分割成块状,规则的或不规则的,一看便知道是分划到户的责任田。也许因为相邻稻田属于不同的农户,我发现水稻的长势并不一样,而且在分界的土埂上不时露出人为埋下的石头——大概用作“地界”的标志了。我感动于标志者的良苦用心,也感受到乡民的善良与朴素来。因为石头并不见长根,而人心的根既牢固又善游移。雨后的山野,空气格外清新,公路两旁除了水田,就是此起彼伏的山岗,那一律露出古铜色的土壤,是沿江丘陵地带常见土色。试想,除了人为开垦的因素,仅有风雨洗涤,这土岗应该就远非千百年前的模样,包括这样的土色了。沧桑巨变,变化的除了时空,甚至包括所有的一点一滴,诸如人呼吸的空气和由天而降的雨滴。我座在车箱里,感觉行走的是汽车也包括我自己,因为我的思想从来就处在行走之中。就如座在车厢里的刹那,我就在恍惚中走进六尺巷了。
知道“六尺巷”的名字是在孩提读书的课堂上,教语文和历史学科的先生都讲述其中的故事,有声有色,还将耳熟能详的诗句写在粉板上,即兴倾情地吟诵。当然,也曾在乡间村头的古枫树下早听过,讲述者是一个略通文史掌故的乡老长辈。因为故事中的主人属于青史留名的乡贤,所以讲述者语气显出几分自豪,而听众如我的顽童虽然似懂非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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