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时的运动会

如题所述

在这样即将开运动会的日子里,想起了儿时有关运动会的一些情景。

常常忆起在小时候 ,运动会检阅的服装是多么寒酸,在准备参加运动会检阅的过程中,我们村里小学要求孩子们着蓝色的线衣线裤,白色的鞋子,就这如此简陋的衣着,我们家也凑不上,爸妈一面因为家里有两个孩子参加检阅而骄傲着,一面因为凑不齐孩子检阅的线衣线裤和白色的鞋子烦恼着。

那时候整个屯子有线衣线裤的人不多,蓝色的、能拿的出手、穿的出来的就更少了,我妈不知道在谁家借了一条蓝色的线裤,裤裆部位已经补了又补,膝盖部位已经磨得麻花、泛白。大姐、二姐穿起来松松垮垮,勉强应付着检阅仪式。

现在想起来也觉得很是温暖,那时候,缺一条线裤可以全屯子去借,出借的人不嫌弃,穿的人更不嫌弃,那时候,人没有现在这么多讲究,也没有人担心谁传染了谁,衣服都是大的穿完小的穿,缝缝补补,拆拆毁毁,又是一件新的。我穿的第一条线裤,就是奶奶用三叔的旧裤子给我毁的。

那时候要穿的白色鞋子现在偶尔还会看到,当时二元一双,但是没有谁家舍得为孩子买双新鞋,要到别家去借,甚至南北二屯的借,有的借来的鞋子已经看不出白色,孩子拿回来拼命的往鞋面上抹粉笔,也有的孩子即使这样不白的一双旧白鞋子也借不到,就往自己的黑色趟绒的布鞋面上使劲的抹着白色的粉笔灰,自己站在队伍里,恨不得把这双不合时宜的脚藏起来,脸上也觉得特别不自在。

还记得有一年,运动会要求穿白衣服、蓝色裤子,家家开始为孩子借白色的衬衫,借到了,不是大,就是小,别人的衣服哪能合自己的身呢!

当妈的开始给孩子用手针给签一块袖头、缝一寸底边。

衣服已经旧到泛黄,这回不是用粉笔,而是用纯蓝的天坛牌钢笔水,在洗过的衣服放入漂洗的大盆里之前,就把水里放好蓝色的钢笔水,待水里泛着满意的深蓝色时把衣服泡进去,反复浸泡几个回合,捞出来搭在院子里的洗衣绳上。

所谓的洗衣绳,也就是一根从房檐拉到大门或者杖子上的八号铁丝或者一根尼龙绳。

在大太阳满照的正午,衣服滴答着蓝色的墨汁与清水的混合物,不过两个钟头就干透了,果然比原来白了些。

小心翼翼的拿回来叠放整齐,放在睡觉的枕头底下或者柜盖下面压实,压去褶皱。

等到运动会检阅的时候,各家的孩子穿着借来的各种白的白衬衫和各种蓝的蓝裤子,再配上各色的白鞋,也觉得分外的精神,在运动会进行曲的伴奏下,我们小小的心灵备受鼓舞,倍感骄傲。

提到运动会必须说一下小时我们准备食物的情况,我家是每个孩子给1元钱,后来生活好些时候,运动会每个孩子给3元钱,最后是10元钱。

因为我们距离乡里太远,不能回家吃午饭,这钱用来买冰棍、麻花、面包吃。除此以外,我妈还要早早的起来烙好发面的饼子,煮好一锅鸡蛋鸭蛋,炒两锅瓜子,给孩子们用装过卫生纸的口袋装上(那时候还没有方便袋这种东西),塞在书包里带上,这就是家里能准备的所有食品。

孩子们为了盼望着这场一年一度的运动会,几天几夜都兴奋的睡不好觉,到了开运动会那天,我就怕下雨,半夜就起来趴在窗台上听外面的动静,如果下雨运动会就要延期。

记得我在小学一年级的时候,我没有参加运动会的任务,但是,也积极的要去十二里地以外的公社去看运动会,把妈给我做的一双新的花趟绒夹鞋留着运动会穿,把平时不舍得穿的衣服拿出来,在原定运动会召开的日子,我早早的起来,虽然是晴天,夜里却下了大雨,我们村里唯一的手摇电话机也没有接到通知,不知道这会是否如期召开。

我们都怕错过了这场盛宴,我的一年级班主任于福安老师,就带着我们班的十多个孩子,抄近道、拉山根,从我的老家万众三队李家屯东山里的大坝出发,往共荣七队梁家屯的房后走。

这段距离根本没有路,只有农民侍候庄稼时候,留下的几个脚窝,或者放牲口留下的牛马蹄子印迹,我们一脚泥、一脚水,一步一打滑,历经两三个小时,一路泥泞、摸爬滚打地走到了乡里。

到了乡里,才知道运动会没有开,我的小花鞋也没了魂,里外都是大泥巴,我们坐在共荣小学的大土壕沟帮子上,短暂的休整,拿出书包里的饼子充饥一下,又从共荣到福民的公路(那时的公路不过比土路多些砂石而已),经梁家屯、一心二队、一心三队、四队、五队,继续往北,经我们的南大桥,走了回来。

后来,运动会到底哪天开的,我是否又去了乡里的会场,已经不记得了。

提起那场长征,我至今记得在路上我看见的一块新坟,是刚刚过世的公社的一个领导的坟,坟堆上鲜艳的花圈至今觉得醒目。

那是我第一次看见花圈,心里觉得这应该是不一般的人物,因为我们村所有死去的人没有一个用过花圈的。当时老师告诉我们,这是公社领导张某坤的坟,这会,我也记起当时我们屯里会做扎彩活的老常头在村办公室给他扎花圈的情形。

再过两年我终于上了三年级,可以参加检阅了,爸爸却觉得我身体不好,怕我累坏了,特意给带队的张贵老师写了个条子,不让我参加走步。

但是我还是要去乡里看运动会。爸爸就用他那辆二八自行车驮着我们三个小孩子,两个大点的姐姐就没有这个待遇了。

大梁上放着妹妹、弟弟,后座上放着我,我们爷四个艰难的出发。

把我们放置妥当,爸爸就着路边的沙堆,踩上自行车的脚踏板。路上不是掉下来一个孩子,就是哪个孩子的脚被车轮夹了一下。

现在想起来这段故事,都觉得那个年代,生活贫苦,孩子特多,生活忙碌,爸爸始终对我多一份偏爱。

在那个时候的运动会,我们可以买两毛五一根的麻花,五分钱一根的冰棍,还有一毛钱一玻璃杯的瓜籽。

站在自己村子的队伍附近,迎着风吹日晒,不等到中午,带来的几个可怜的小钱已经花的所剩无几。

到了中午,坐在共荣中学的大树下吃着家里带来的发面饼子和煮鸡蛋!忘记了看什么运动项目,我们用仅有的几毛钱买的零食慰藉我们贫寒的小肚子,到了下午围观的人们逐渐散去,我们不等彻底散会,也就随着我爸的自行车艰难的回到家,这场盛宴也宣告结束。

大约是在1992年左右,国家实行了市场经济,民众生活明显有所好转,在运动会还没开的前些天,我爸就叨咕着,安排今年运动会的伙食,记得爸用家里的四轮车把我们全家拉去了乡里,中午,在乡里东北角罗启家的饭店,我们和他的同事的家人一起吃了一顿饭,那是我平生的第一次去饭店吃饭,大约有溜肉片和二鲜这两道菜,其他不记得了。

现在想起来,那顿饭是那样香,那样幸福!当时一起吃饭的爸的两个同事都已经去世多年了,我也已经从那个懵懂少年走进了人生的不惑之年,真是世事沧桑,岁月无情。

如今全市的运动会即将召开,我连去看看的时间和热情都没有,那年头的麻花、面包、冰棍也不想吃,即使想吃,也找不回当年的味道了,饭店里的二鲜、溜肉片也不觉得多香,不知道这样的生活是幸福的还是不幸的!

                刘显玲            2018年5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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