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都的作品鉴赏

如题所述

第1个回答  推荐于2017-07-13

“无家可归”可以说是《废都》里所有人物的精神走向和最终结局,尤其是几位女性,她们或原本生活在乡下,属于农民工进城的一族,或虽然生在城里,但居住于城市的边缘,来自市民阶层的最底层,她们的精神始终在城市里漂浮而找不到归宿。以唐婉儿为例,她老家在渔关,与周敏跑进西京城不过是露水夫妻,而与庄之蝶的艳遇也只能是片刻的欢愉,最后还是被第一个丈夫抓了回去。来自陕北的小保姆柳月,为了实现唐婉儿实现不了的愿望,就只好牺牲爱情委身于权力。贫民窟女子阿灿在与庄之蝶做爱之后的表白,道出了三位弱女子共同的心理:“我太激动,我要谢你的,真的我该怎么感谢你呢?你让我满足了,不光是身体满足,我整个心灵也满足了。你是不知道我多么悲观、灰心,我只说我这一辈子就这样完了,而你这么喜欢我,我不求你什么,不求要你钱,不求你办事,有你这么一个名人能喜欢我,我活着的自信心就又产生了!”用得到名人的“喜欢”来消除自卑感、满足虚荣心,说明她们的精神处境和精神追求何等的可怜和可悲。不过反过来讲,她们眼里的所谓名人不也都活得既可怜又可悲吗?庄之蝶众叛亲离、弃家出走;龚靖元神经错乱,吞金自杀;阮知非遭黑社会绑票,双目失明;汪希眠被官府查办,身陷囹圄;孟云房沉迷于古代方术走火人魔,不能自拔。
当一个作家的理想遭遇现实的窘境,他的失落与自我放逐其实就代表了他的立场。贾平凹对现代知识分子有一种偏执的憎恶和怀疑,在作家看来,受过现代文明浸染的知识分子已丧失了传统文化的精神根基,即使以一种反哺的形式获得对传统的回归,这样的回归在现代文明的背景下也只是一种文化趣味的寻求,外界的诱惑与纷扰早已将他们的内质腐化,与其让他们被现实一点点吞噬,不如将其彻底毁灭,在废墟之上重建一个理想的精神家园。于是贾平凹让庄之蝶官司缠身,沉溺于男女之事,为人捉刀代笔写文章,甚至为求字画充当了谋害朋友的刽子手,最终因名而累,想从这个城市里逃离出去又未果。其他几位更是以一种漫画式的手法描写他们无价值的消耗和死亡。
作家想以一种传统的文人理想获得精神的救赎,但在现代文明的漩涡中,这种理想缺乏现实的土壤,而对现代文明合理性的怀疑又将他拉入另一种极端。
《废都》是贾平凹站在传统文化的观照视角上来看待城市与乡村、男人和女人、外界与内心的。在它丰富复杂的人情世态背后,贾平凹想要说的不仅仅是一个男人和几个女人的恩恩怨怨。理想的坍塌、价值的失落,在这个时代的风尖浪口,贾平凹完成了他的转型,可是这一转变也带来了更多的困惑和非议。根植于他思想中的传统文化和乡土情结与城市文明、现代文明存在着悖论,而传统文化自身的驳杂性又一定程度上误导了作家的价值判断。所以,在考量城市、知识分子与女性三方面问题时,贾平凹是以一种相对狭隘的文化视角去观照他笔下的废都和废都里的人。当这种文化支撑成为了他评判的依据,其局限性也就显而易见。对现代文明的排斥和疏远、对知识分子重返历史地位的理想化构想、对女性形象的感性塑造,作家的这些选择引来了一场学界的喧嚣热议。
尽管《废都》的社会批判涉及的方面其实极广,既写了文化人、官场、企业家、司法界、佛界的腐败,又写了社会各种普通人物人心的腐败,又借收破烂的老头唱谣辞对社会进行讥讽,借老牛的思考诅咒都市的堕落。但由于全书缺乏以理想、道德、人性、美好、文明、教养、关爱等有价值的理念为参照对社会进行批判,作者又常常流连自赏于恶俗的趣味,就使全书社会批判的价值大打折扣,很难成为积极意义上的批判。 手法
《废都》是作者运用寓言体的形式,以变形、夸张的手法,幻化出知识分子在都市环境中的变异。废都虽然表面繁华,却是“鬼魅横行的舞台”。小说开头便揭示出一番极其反常的现象,盛夏的“西京”街头,人们突然发现天空惊现四个太阳,这一笔为整部作品奠定了不平凡的基调。之后小说有描述了许多鬼魅事情,如与鬼世界的交流,庄之蝶岳母爱睡棺材。正是这样突兀环境的描写,暗示了这座城市的异化;同时小说中充满了铜镜、古琴、禅院道观、占卜等古老的文化符号。就连埙吹出的声调都占尽悲凉,“它吹动的是人生的悲凉”。
叙事策略
疾病叙事,是《废都》的一种叙事策略。小说主人公庄之蝶是附着着人格分裂的知识分子。而人格分裂,是同一个人在其生活的不同时空所表现出的截然不同的心理特征。庄之蝶生活优裕,跻身西京四大名人之列,这是外在。他的精神实质是空虚的,无法逃避城市的浮躁、腐臭;而他内心深处又住着一个旧式文人,在传统生活里把玩古董字画,吟诗作赋。但他内心的传统精神持守无法抵挡现代文明浪潮和腐败侵袭。这种双重压力使他产生了焦虑症,出现双重人格:一方面,他仓皇自剖:我是否堕落了?另一方面,他又主动放弃自己的文人守望,卖文弄墨,退变成“丧失操守人品文德双缺酒色财气集于一身的无行文人典型”。就像陀思妥耶夫斯基笔下的人物,庄之蝶呈现出超我与木我、自我的疏离。而他的各种幻想,他的昏死,都旨在凸显他躯体的疾病,以此影射他病态的灵魂。
除了身体疾病叙事,另一种疾病叙事表现在主人公的情爱观。就“爱情”而言,真正的爱情应该是两个健全灵魂对彼此的吸引与奉献。而在庄之蝶看来,理想的伴侣,既要有唐宛儿的放荡,又要具备牛月清的持家木领,就像柳月所说的,不仅要是他的妻,也要是他的母;更要既是他的女,又是他的妓。
作品中主人公的情爱观可谓混乱。经过考证,作者虚构的主人公“庄之蝶”以及他的四个女人都出自明抄木排印的《元典选外编》本《庄生梦蝶》杂居,剧中写太白金星率风、花、雪、月四仙女在庄周出世成仙的故事。由此可见,庄之蝶对人生虚无、悲观态度与庄周的没落是一脉相承的。而四十万字的小说,“性爱”描写达60余处,作者大费周章地渲染庄之蝶与四个女人的性爱盛宴,作者试图告诉读者,尽管庄之蝶是享誉中外的精神大作家,是文化的代名词,但他仍旧是俗人,并渴望在性爱中追寻人性的“解放”与“救赎”。可到头来,这种慌不择路的“放纵”根木无法挽救他身败名裂、身体与灵魂的脱臼。据弗洛依德的“精神分析学”,性本能作为人的本我是要受到超我的管制和监控的,往往被超我所压制,禁锢,甚至阉割。作为性本能的表达的欲望叙事也是受到禁止的,而“语言代表控制无意识的社会权威”。贾平凹放出了“本我”,试图找到救赎,可最终他也明白这是一次精神错乱的归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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