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玄的某两本散文集。

我有一些林清玄的散文集,但是找了很久他的《冷月钟笛》和《迷路的云》这两本散文集没有找到,请问哪位同学可以提供给我吗?我的邮箱:[email protected]
非常感谢。
谢谢云天碧野,我去看了,那个网站还不错,我收藏了,另外你发给我的你整理的林先生的文章我打不开。
也要谢谢孤独的小小鸟儿和shenwenjj,谢谢你们的回答。

我收藏的有冷月钟笛和迷路的云这两篇散文,已经发给你,你提到的集子我倒也没有,顺便把我整理的林先生的文章一并发给你。另外,推荐一个较好的林清玄散文选网站http://www.cqttg.com/class/jxtt/lq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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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个回答  2010-10-18
冷月钟笛
月色是一把寒刀,森森闪着冷芒。

有时候,月色的善良温和像一个婉致的少女,而如今,我坐在荒凉而空茫的城垛上独零零地坐着,月色便仿佛一个年老的海盗,虽退守到砖墙的角落,他的眼睛犹青青地闪着光,手里还握着年轻是砍钝了的水手刀。

那把水手刀,长久以来,在草地上四处游动,把我的胸腹剖开,冷漠的月色使我静坐着,也不如月亮刚升起时那么安稳了。

已经很夜很夜了,晚雾从地底慢慢地蒸腾上来,渐渐把树、砖墙、古炮,最后把坐在城上最高处的我也吞没了。

来这个城要经过一个渡津,因为他被三面的海温柔地拥抱着,展延到远方的柏油公路在渡津口戛然而止。

我没有赶上最后一班轮渡,我到时,汽轮船刚刚开出港埠。我只好沿着海河的岸边漫步,看汽轮船打起美丽的碎花,细缀的观光客笑声也在水面上流动着。

戴斗笠、穿汗衫,瘦削的一位老人,斜倚在油加利树下,眯一只眼睛看我从街头走过来,“坐船?”他的声音低沉得像闷着的鼾声。

“渡船已经走了,最后一班。”

“我这里还有一班,坐我的吧!”老人一跃而起,身体却异常地矫健。然后我看到河边静静地靠着一条小小的竹筏,漆成黄而略土的颜色。老人熟练地把系在岸边的船绳解下来,船轻缓地晃动,我跨上船,老人摇着粗重的橹桨,让竹筏往对岸漂去。

“我在这里划了十几年船,我就不知道那里的城墙有什么好看,四四方方的围成一圈,连个避太阳的地方都没有。”

老人叫翟羽佳,本来在这条海河上撑渡筏是他的独家生意,后来市政府在这里设了公共渡轮,要劝导老人转业,老人死也不肯,说:“我就是喜欢在智力撑渡船”。

竹筏抵岸边,老人说:“你回程时在岸边叫一声,我的船就过来了。”想一想又说:“料不准你会爱那里的月色,许多年轻人晚上都舍不得回来坐船”。然后,老人孤单地撑他的竹筏回去,在晚天柔红的明媚中,老人在河上的投影,是一抹伤悲的褐色。

远远地看见城墙了,夕阳正好垂挂在护城树的树头上,夕阳的橘,晚天的红,树的郁绿,交杂着城墙暗淡的砖色,成为一幅很有中国风情的剪纸画。

迎头,是沈葆桢的半身铜像,刻写着他在台湾海防史上的不朽证言。在日本侵略台湾的紧急中,他以一年十一个月的短时间,建造了这个“使海口不得停泊兵船,而郡城可守”的城池,这个城与炮台,便成为今天台湾仅存的历史炮台了。

在月色下看沈葆桢的铜塑,明暗曲折,竟可以从线条中体会出他的识见与毅力,那是无可取代的威壮与魄大了。我想到,我们永远无法仰见这些壮士的面容,但是我们随时可以见到他们的重现,我们走入民间,到处都有关云长的绘像,浓正的长眉,丹凤的亮眼,紫红色的面孔,写在脸上不可侵犯的正气,如果我们把关公的五绺长髯去掉,相信就是壮士们的写生了,他们用生命的狂歌,为中国人中国的历史写下“忠义”两字。

月刀下的沈葆桢也有一股关云长的神气浮凸出来,事实上,他们的形体并不是最重要的,即使不为把塑像,后人如我,也能体会到他们在与强权抗拒时的虎目含威。

在壮魄而虎吼有声的中国历史长河中,田地英雄气,千秋尚凛然,所有的英豪杰士都把自我的形体投入这条河里,即令碎成肉泥,也没有一声悲叹,他们的骨灰即使在胡雨夷风中也会散放着不朽的芳香。

因此,沈葆桢死了,他的城池留下来了,但是这座坚甲厚壁的城池纵大纵深,也比不过他生命中无可更变的城池。

我一个人独坐在城垛上,眼见星辉掩映下的城池、古炮,以及闪着夏虫与波光的护城河,竟久久不忍离去。我感觉,我是愈入夜愈坐到沈葆桢波涛万顷的胸腹之中了,在宁静的长夜,我们或者最能窥见前人的胸怀吧!

月色你看久了,它洒在轻轻浅浅高高低低的景物上,仿佛响亮着断断续续的钟声,那不是月了,那是一口钟。

月的微光你看久了,他在空中长长短短的散步,好像丝丝长鸣的笛声,那不是月了,那是一管笛。

月亮的钟笛,千百年来就这样敲撞吹奏,让那些有威猛气概的豪雄壮士,可以和声地在历史上唱歌。这些歌,词句已经退淡了,曲谱仍在,另一个冷月如刀的夜晚,还要被以后的人唱起来。

浮天沧海远,万里眼中明,历史的歌声和月亮的钟笛慢慢地沉落,我坐的城垛下方写着“亿载金城”四字,却在清晨第一道曦光中渐渐鲜明。
第2个回答  2010-10-18
迷路的云

一群云朵自海面那头飞起,缓缓从他头上飘过。他凝神注视,看那些云飞往山的凹口
他感觉著海上风的流向,判断那群云必会穿过凹口,飞向另一海面夕阳悬挂的位置。

於是,像平常一样,他斜躺在维多利亚山的山腰,等待著云的流动;偶尔也侧过头看努力升上山的铁轨缆车,叽叽喳喳的向山顶上开去。每次如此坐看缆车他总是感动著,这是一座多麼美丽而有声息的山,沿著山势盖满色泽高雅的别墅,站在高处看,整个香港九龙海岸全入眼底,可以看到海浪翻滚而起的浪花,远远的,那浪花有点像记忆裏河岸的蒲公英,随风一四散,就找到踪迹。

记不得什麼时候开始爱这样看云,下班以后,他常信步走到维多利亚山车站买了票,孤单的坐在右侧窗口的最后一个位置,随车升高。缆车道上山势多变,不知道下一刻会有什麼样的视野。有时视野平朗了,以为下一站可以看得更远。下一站却被一株大树挡住了,有时又遇到一座数十层高的大厦横挡视线,由於那样多变的趣味。他才觉得自己幽邈的存在,并且感到存在的那种腾空的快感。

他很少坐到山顶,因为不习惯在山顶上那座名叫「太平阁」的大楼裏吵闹的人声。通常在山腰就下了车,找一处僻静的所在,能抬眼望山、能放眼看海,还能看云看天空,看他居住了二十年的海岛,和小星星一样罗列在港九周边的小岛。

好天气的日子,可以远望到海边豪华的私人游艇靠岸,在港九渡轮的扑扑声中,彷佛能听到游艇上的人声与笑语。在近处,有时候英国富豪在宽大翠绿的庭院裏大宴宾客,红粉与鬓影有如一谷蝴蝶在花园中飞舞,黑发的中国仆人端著鸡尾酒,穿黑色西服打黑色蝴蝶领结,忙碌穿梭找人送酒,在满谷有颜色的蝴蝶中,如黑夜的一只蛾,奔波的找著有灯的所在。

如果天阴,风吹得猛,他就抬头专注的看奔跑如海潮的云朵,一任思绪飞奔:云是夕阳与风的翅膀,云是闪著花蜜的白蛱蝶;云是秋天裏白茶花的颜色;云是岁月裏褪了颜色的衣袖;云是惆怅淡淡的影子,云是愈走愈遥远的橹声;云是……云有时候甚至是天空裏写满的朵朵挽歌!

少年时候他就爱看云,那时候他家住在台湾新竹,冬天的风城,风速是很烈的,云比别的地方来得飞快。彷佛是赶著去赴远地的约会。放学的时候。他常捧著书坐在碧色的校园,看云看得痴了。那时他随父亲经过一长串逃难的岁月,惊魂甫定,连看云都会忧心起来,觉得年幼的自己是一朵平和的白云,由於强风的吹袭,竟自与别的云推挤求生,匆匆忙忙的跑著路,却又不知为何要那样奔跑。

更小的时候,他的家乡在杭州,但杭州几乎没有给他留下什麼印象,只记得离开的前一天,母亲忙著为父亲缝著衣服的暗袋,以便装进一些金银细软,他坐在旁边,看母亲缝衣;本就沈默的母亲不知为何落了泪,他觉得无聊,就独自跑到院子,呆呆看天空的云,记得那一日的云是黄黄的琥珀色,有些老,也有点冰凉。
是因为云的印象吧!他读完大学便急急想出国,他是家族留下的唯一男子!父亲本来不同意他的远行,后来也同意了,那时留学好像是青年的必经之路。

出国前夕,父亲在灯下对他说:「你出国也好,可以顺便打听你母亲的消息。」然后父子俩红著眼互相对望,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他看到父亲高大微偻的背影转出房门,自己支著双颊,感觉到泪珠滚烫迸出,流到下巴的时候却是凉了,冷冷的落在玻璃桌板上,四散流开。那一刻他才体会到父亲同意他出国的心情,原来还是惦记著留在杭州的母亲。父亲已不止一次忧伤的对他重复,离乡时曾向母亲允诺:「我把那边安顿了就来接你。」他彷佛可以看见青年的父亲从船舱中,含泪注视著家乡在窗口裏愈小愈远,他想,倚在窗口看浪的父亲,目光定是一朵一朵撞碎的浪花。那离开母亲的心情应是出国前夕与他面对时相同的情绪

初到美国那几年,他确实想尽办法打听了母亲的消息,但印象并不明晰的故乡如同迷蒙的大海,完全得不到一点回音。他的学校在美国北部,每年冬季冰雪封冻,由於等待母亲的音讯,他觉得天气格外冷冽。他拿到学位那年夏天,在毕业典礼上看到各地赶来的同学家长,突然想起在新竹的父亲和在杭州的母亲,在晴碧的天空下,同学为他拍照时,险险冷得落下泪来,不知道为什麼就绝望了与母亲重逢的念头。

2005-12-19 13:15 回复

霏雨非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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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楼

也就在那一年,父亲遽然去世,他千里奔丧竟未能见到父亲的最后一面,只从父亲的遗物裏找到一帧母亲年轻时代的相片。那时的母亲长相秀美,挽梳著乌云光泽的发髻,穿一袭几乎及地的旗袍,有一种旧中国的美。他原想把那帧照片放进父亲的坟裏,最后还是将它收进自己的行囊,做为对母亲的一种纪念。

他寻找母亲的念头,因那帧相片又复活了.

美国经济不景气的那几年,他像一朵流浪的云一再被风追赶著转换工作,并且经过了一次失败而苍凉的婚姻,母亲的黑白旧照便成为他生命裏唯一的慰藉。他的美国妻子离开他时说的话:「你从小没有母亲,根本不知道怎麼和女人相处;你们这一代的中国人,一直过著荒谬的生活,根本不知道怎样去过一个人最基本的生活。常随著母亲的照片在黑夜的孤单裏鞭笞著他。

他决定来香港,实在是一个偶然的选择,公司在香港正好有缺,加上他对寻找母亲还有著梦一样的向往,最重要的原因是:如果他也算是有故乡的人,在香港,两个故乡离他都很近了。

文革以后,透过朋友寻找,连络到他老家的亲戚,才知道母亲早在五年前就去世了。朋友带出来的母亲遗物裏,有一帧他从未见过的,父亲青年时代著黑色西装的照片。考究的西装、自信的笑容,与他后来记忆中的父亲有著相当遥远的距离,那帧父亲的照影,和他像一个人的两个影子,是那般相似,父亲曾经有过那样飞扬的姿容,是他从未料到的。
他看著父亲青年时代有神采的照片,有如隔著迷蒙的毛玻璃,看著自己被翻版的脸,他不仅影印了父亲的形貌,也继承了父亲一生在岁月之舟裏流浪的悲哀。那种悲哀,拍照时犹青年的父亲是料不到的,也是他在中年以前还不能感受到的。

他决定到母亲的坟前祭拜.

火车愈近杭州,他愈是有一种逃开的冲动,因为他不知道在母亲的坟前,自己是不是承受得住。看著窗外飞去的景物。是那样的陌生,灰色的人群也是影子一样,看不真切。下了杭州车站,月台上因随地吐痰而凝结成的斑痕,使他几乎找不到落脚的地方。这就是日夜梦著的自己的故乡吗?他靠在月台的柱子上冷得发抖,而那时正是杭州燠热的夏天正午。

他终於没有找到母亲的坟墓,因为文革时大多数人都是草草落葬,连个墓碑都没有,他只有跪在最可能埋葬母亲的坟地附近,再也按捺不住,仰天哭号起来,深深的感觉到做为人的无所归依的寂寞与凄凉,想到妻子丢下他时所说的话,这一代的中国人,不但没有机会过一个人最基本的生活,甚至连墓碑上的一个名字都找不到。

他没有立即离开故乡,甚至还依照旅游指南,去了西湖、去了岳王庙、去了灵隐寺、六和塔和雁荡山。那些在他记忆裏不曾存在的地方,他却肯定在他最年小的最初,父母亲曾牵手带他走过。

印象最深的是他到飞来峰看石刻,有一尊肥胖的笑得十分开心的弥勒佛,是刻於后周广顺年间的佛像,斜躺在巨大的石壁裏,挺著肚皮笑了一千多年。那裏有一副对联「泉自冷时冷起,峰从飞处飞来」,传说「飞来峰」原是天竺灵鹫山的小岭,不知何时从印度飞来杭州。他面对笑著的弥勒佛,痛苦的想起了父母亲的后半生。一座山峰都可以飞来飞去,人问的飘泊就格外的渺小起来。在那尊佛像前,他独自坐了一个下午,直到看不见天上的白云,斜阳在峰背隐去,才起身下山,在山阶间重重的跌了一交,那一交这些年都在他的腰间隐隐作痛,每想到一家人的离散沈埋,腰痛就从那跌落的一处迅速窜满他的全身。

香港平和的生活并没有使他的伤痕在时间裏平息,他有时含泪听九龙开往广州最后一班火车的声音,有时鼻酸的想起他成长起来的新竹,两个故乡,使他知道香港是个无根之地,和他的身世一样找不到落脚的地方。他每天在地下电车裏看著拥挤著涌向出口奔走的行人,好像自己就埋在五百万的人潮中,流著流著流著,不知道要流往何处——那个感觉还是看云,天空是潭,云是无向的舟,应风而动,有的朝左流动,有的向右奔跑,有的则在原来的地方画著圆弧。

2005-12-19 13:15 回复

霏雨非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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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楼

即使坐在港九渡轮,他也习惯站在船头,吹著海面上的冷风,因为那平稳的渡轮上如果不保持清醒,也成为一座不能确定的浮舟,明明港九是这麼近的距离,但父亲携他离乡时不也是坐著轮船的吗?港九的人已习惯了从这个渡口到那个渡口,但他经过乱离,总隐隐有一种恐惧,怕那渡轮突然在一个不知名的地方靠岸。

「香港仔」也是他爱去的地方,那裏疲惫生活著的人使他感受到无比的真实,一长列重叠靠岸的白帆船,也总不知要航往何处。有一回,他坐著海洋公园的空中缆车,俯望海面远处的白帆船,白帆张扬如翅,竟使他有一种悲哀的幻觉,港九正像一艘靠在岸上,可以乘坐五百万人的帆船,随峙要启航,而航向未定。

海洋公园裏有几只表演的海豚是台湾澎湖来的,每次他坐在高高的看台欣赏海豚表演,就回到他年轻时代在澎湖服役的情形。他驻防的海边,时常有大量的海豚游过,一直是渔民财富的来源,他第一次从营房休假外出到海边散步,就遇到海岸上一长列横躺的海豚,那时潮水刚退,海豚尚未死亡。背后脖颈上的气孔一张一闭,吞吐著生命最后的泡沫。他感到海豚无比的美丽,它们有著光滑晶莹的皮肤,背部是蔚蓝色,像无风时的海洋;腹部几近纯白,如同海上溅起的浪花;有的怀了孕的海豚,腹部是晚霞一般含著粉红琥珀的颜色。

渔民告诉他,海豚是胆小聪明善良的动物,渔民用锣鼓在海上围打,追赶它们进入预置好的海湾,等到潮水退出海湾,它们便曝晒在滩上,等待著死亡。有那运气好的海豚,被外国海洋公园挑选去训练表演,大部分的海豚则在海边喘气,然后被宰割,贱价卖去市场

他听完渔民的话,看著海边一百多条美丽的海豚,默默做著生命最后的呼吸,他忍不住蹲在海滩上将脸埋进双手,感觉到自己的泪,濡湿了绿色的军服,也落到海豚等待死亡的岸上。不只为海豚而哭,想到他正是海豚晚霞一般腹裏的生命,一生出来就已经注定了开始的命运。

这些年来,父母相继过世,妻子离他远去,他不只一坎想到死亡,最后救他的不是别的,正是他当军官时蹲在海边看海豚的那一幕,让他觉得活著虽然艰难,到底是可珍惜的。他逐渐体会到母亲目送他们离乡前夕的心情,在中国人的心灵深处,别离的活著甚至还胜过团聚的等待死亡的噩运。那些聪明有著思想的海豚何尝不是这样,希望自己的后代回到广阔的海洋呢?

他坐在海洋公园的看台上?每回都想起在海岸喘气的海豚,几乎看不见表演,几次都是海豚高高跃起时,被众人的掌声惊醒,身上全是冷汗。看台上笑著的香港人所看的是那些外国公园挑剩的海豚,那些空运走了的,则好像在小小的海水表演池裏接受著求生的训练,逐渐忘记那些在海岸喘息的同类,也逐渐失去它们曾经拥有的广大的海洋。

澎湖的云是他见过最美的云,在高高的晴空上,云不像别的地方松散飘浮,每一朵都紧紧凝结如一个握紧的拳头,而且它们几近纯白,没有一丝杂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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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港的云也是美的,但美在松散零乱,没有一个重心,它们像海洋公园的海豚,因长期豢养而肥胖了。也许是海风的关系,香港云朵飞行的方向也不确定,常常右边的云横著来,而左边的云却直著走了。

毕竟他还是躺在维多利亚山看云,刚才他所注视的那一群云朵,正在通过山的凹处,一朵一朵有秩序的飞进去,不知道为什麼跟在最后的一朵竟离开云群有些远了,等到所有的云都通过山凹,那一朵却完全偏开了航向,往叉路绕著山头,也许是黄昏海面起风的关系吧,那云愈离愈远向不知名的所在奔去。

这是他看云极少有的现象,那最后的一朵云为何独独不肯顺著前云飞行的方向,它是在抗争什麼的吧!或者它根本就仅仅是迷路的一朵云!顺风的云像是写好的一首流浪的歌曲,而迷路的那朵就像滑得太高或落得太低的一个音符,把整首稳定优美的旋律,带进一种深深孤独的错误裏

夜色逐渐涌起,如茧一般的包围著那朵云,慢慢的,慢慢的,将云的白吞噬了,直到完全看不见了。他忧郁的觉得自己正是那朵云,因为迷路,连最后的抗争都被淹没。

坐铁轨缆车下山时,港九遥远辉煌的灯火已经亮起在向他招手,由於车速,冷风从窗外掼著他的脸,他一台头,看见一轮苍白的月亮,剪贴在墨黑的天空,在风裏是那样的不真实,回过头,在最后一排靠右的车窗玻璃,他看见自己冰凉的流泪的侧影。

民国七十三年十月五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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